謝甄蘊看出來了,迄今為止,總共才相處三天的她,所有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的。
能讓她控製不住落淚,應該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那這樣的話,我一直刨根問底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也有不想被她知道的事。
思及此,他:“行,那就不說吧,等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我們再聊。”
赤甲紅微怔,紅著的眼驀地止住淚。
想不到他這麼好說話,還以為他會刨根問底。
他也看出她的不解,忙裝作一臉純良擺擺手:“害!我的原身也不全是什麼好事,像你在外麵聽到的傳言一樣。”
“不過你放心,那些刺殺因我而起,我會一個一個揪出來替你報仇的。我可是太子,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赤甲紅見他如此認真承諾,收起眼淚,笑著回話:“那臣妾,就先謝謝太子殿下的疼愛了。”
謝甄蘊朝她伸手,似乎是想摸摸她腦袋,赤甲紅看出來了,身子有些僵硬,卻也沒躲。
他也看出來,她好像真的不喜歡別人的觸碰,是因為對我身份的厭惡嗎?
即便她對我有所猜忌和戒備,我也是她未婚夫。
謝甄蘊對於這個未婚妻是有執念的,從七年前開始。
今日終於得見本尊,自然是費盡心機想要拉近關係。
謝甄蘊最後還是沒上手,像個大哥哥一般笑得和藹:“你說你穿過來的時候,才剛成年,我上輩子死的時候二十一歲,比你大。以後你管我叫哥,我罩著你!”
赤甲紅的臉上莫名僵了一下,轉瞬即逝。
“我沒記錯的話,我的原身,應該比你大一歲吧。”
謝甄蘊大手一揮,語氣堅定:“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當大哥!”
她沒忍住笑出聲:“行行行,大哥。”
這人怎麼這麼幼稚?
倒跟之前那個穿越者不太一樣,興許,我們未必會成為敵人。
赤甲紅眼眸一暗:“那接下來,我們各自需要保持住原身的人物設定,比如……”
謝甄蘊了然:“比如我是個殘暴的瘋太子,會動不動打殺人。穿來一個月,已經足夠我充分了解原身,我不會崩人設的!”
他拍拍胸脯保證。
赤甲紅:“我呢,比你好些,是個被養在大宅院裏的孤女,倒沒什麼特別的,懂點醫術會點射箭啥的,也不愛出門,早就適應了。”
謝甄蘊舉手提問:“那現在我們的主線任務是?”
赤甲紅遲疑半天,終於憋出一句:“先順著皇帝的意,結婚成家,然後揪出想殺我取代我太子妃之位的幕後之人,尤其是在這不斷被刺殺的宮鬥權鬥裏,苟到最後!”
謝甄蘊微怔,不知在想什麼。
好半天,他似是釋然,咧嘴一笑。
“幫你報仇!苟到最後!”
“那麼……男大!”赤甲紅朝她伸出左手。
“那麼……廠花!”謝甄蘊與他麵對麵,伸出右手。
二人擊掌後握緊,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
“以後,我們可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了!”
“以後,我們倆互相罩著對方!”
二人堅定點頭,至此,短暫達成苟到最後的同盟。
赤甲紅在心裏偷笑:這個穿越者應該不是大學生,有點中二,更像一個高中生。
或許他不是壞人!
她試著說服自己,可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太子給刺客補刀的畫麵。
謝甄蘊也在心裏暗暗打量:她和我想象中的未婚妻,真的很不一樣。
赤甲紅在他的營帳裏呆了一天。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謝甄蘊和她講了很多後宮的八卦。
比如誰誰誰宮鬥失敗被打入冷宮,誰誰誰懷孕了結果是和侍衛私通的,直接被皇帝拖出去砍了。
又比如他穿過來一個月,被多少人爬了床,還時不時給他下點不可描述的藥。
他也是怕了,才有了今天直接將人拖下去杖殺的一幕。
解釋過後,見赤甲紅沒什麼激動的反應,謝甄蘊這才鬆了口氣。
生怕她對自己草芥人命的行為感到害怕。
赤甲紅沒忘自己要辦的正經事,等謝甄蘊身體好些,傷口不疼了,便帶著人馬不停蹄帶回城裏。
二人同坐一輛馬車,回宮的路不遠,一天行程就能到。
周圍都是護衛,二人也不再肆無忌憚說著現代化語言,而是一副夫妻和睦,相敬如賓的模式。
謝甄蘊喝藥她吹涼了再給,謝甄蘊換藥她親自換,謝甄蘊吃飯她親自喂。
給男大都整不好意思了。
“愛愛……小紅,倒也不必如此親力親為。”
赤甲紅猜的沒錯,他就是個小處男,這麼漂亮溫柔的女孩子在身邊噓寒問暖,誰能不心動。
那句“愛妃”他都叫不出口,太害羞了!
她一臉嬌媚:“太子殿下,臣妾作為您的未婚妻,為您洗手羹湯是應該的。”
謝甄蘊無奈小聲道:“說好的大哥罩你,你不用這樣獻殷勤的。”
此番景象到了外人眼裏,又變成新婚夫婦蜜裏調油,每天黏在一起親密無間。
暗衛又去找皇帝稟報。
皇帝:“哦?當真?”
暗衛:“是,屬下看得真真切切,並且回宮前,公主與太子在營帳內相談甚歡。”
皇帝:“他們都聊些什麼?”
暗衛:“公主不讓屬下靠太近,沒聽到他們在馬車裏聊些什麼?太子還摸了公主的頭,簡直是郎情妾意,看著一點都不像——”
話到嘴邊,暗衛猛刹。
皇帝:“不像什麼?”
暗衛惶恐:“陛下恕罪!”
皇帝:“朕赦你無罪,說。”
暗衛:“公主和太子曾有血仇,屬下擔心公主她是想溫水煮青蛙,待太子放鬆警惕時,殺之後快。”
皇帝嘴角的笑壓不住了,他發出詭異笑聲。
“嗬嗬哈哈哈哈!朕就說嘛,甲兒絕不可能和太子和平共處!除非他們真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
皇帝翻看著桌上的紙張,紙麵寫滿自己看不懂的符文,還有些奇形怪狀從未見過的儀器。
作為一國國君,他自詡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直到,他發現這世界不是唯一。
皇帝陰鬱的臉上少有好奇:“之前讓你們查的東西,查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