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今天又去圖書館了啊!”梁勤打趣說,“還是和朋友一起過生日了?今天有魚,過來吃飯。”
“生日快樂。”許勇存也端著飯碗,一邊吃一邊笑著說,“想要什麼?給你買。”
許一檸路過他們,倒在沙發上,然後把臉壓在沙發墊上,就不動彈了。
梁勤催,“過來吃飯。”
催了兩遍,許一檸的臉依舊沒能抬起來,隻是說,“我不吃。”聲音和情緒都被壓進了靠墊的棉絮裏,悶悶的。
梁勤奇怪,“幹什麼?毛病。”見喊不動,心裏也不高興了。
“孩子今天生日,就別說了。”許勇存出來打圓場。
“生日,生日,都說兒的生日娘的苦難日。”梁勤又開始了她的苦難教育,從頭到尾的全麵批評了她作為子女的不合格,不會體諒父母。
明明她什麼都沒說,還是做錯了。
座機狹窄的屏幕上還顯示著一個通電號碼。
許一檸沒看,也從此再也沒有看過。
而後他們從大院搬了出去,住進了過渡的一居室,沒人再提賀之舟,許一檸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許一諾誤以為住在哪裏電話號碼都是一樣,戰戰兢兢的害怕賀之舟會再打過來,難以圓謊,等等沒有,等明白過來,已經長大了。
但是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童年夥伴,他們很快就會忘記對方,沒人會發現她這個微不足道的謊言。
後來許勇存空閑時間帶她去遊樂場,動物園,少年宮,梁勤帶著她去上興趣班,她實在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惦記這件事,很快就拋於腦後了。
前台經理過來催她後台換衣服,不要影響客人就餐。
“我等會再來。”許一諾不情不願的提起裙擺,轉身往後台去了。
之後再聽到賀之舟的消息要追溯到兩年前了。
許一諾也驚訝,畢竟賀之舟所要找的人,早和他們一家沒了聯係,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哪怕真要問她追蹤情況,她也回答不上來。
梁勤是最心懷芥蒂的,她好不容易維持的美滿家庭,全被許一檸毀了,高考前夕,梁勤忙前忙後的給她打聽報考專業,最後為她選了本地的師範專業,以她的成績不僅學費全免,出來還包分配工作,再適合女孩子不過了。
可是,許一檸卻突然坐在飯桌邊,義正言辭的說自己要去北方,她想去學醫,希望家裏人能尊重她的想法。
那時許勇存他們生意剛起步,效益並不好,梁勤苦口婆心的勸了好久,可是這次許一檸是鐵了心的要飛到遠方。
最後許一檸用割腕自殺來威脅梁勤妥協,梁勤又哭又叫,憤然要和她斷絕母子關係。最後的局麵變成了許一檸留在了本地,但是選擇了學醫。
雖然在本地,但是他們還是斷了聯係,具體她過的怎麼樣,大家都默契的沒人再提。
許一諾唯獨沒想到自己當初說的什麼親人帶走的話被賀之舟信到現在,幹脆順水推舟,就這麼應付了下來。
音樂重新響起,這次是一身修身長裙的優雅公主,帶著小提琴開啟了新一輪的獨奏。
下一秒,許一檸終於強忍著瀕臨失控的情緒,逃離這片被樂聲包裹的窒息空間,她拚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