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忘了吧,去去榕江之前我叮囑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你也答應了,我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未接電話,可是都沒有,一個都沒有。”
她一度還患上了失眠,總在半夜驚醒,幻覺有電話鈴聲的響起。
如今再將以前的事翻出來講,許一檸發現自己小時候的行為可笑的令人心疼。
“現在看來你打過電話了,隻是不是打給我的。”
她本想邊說邊笑一笑顯的從容一些,可是,最後還是沒忍住哭了。
“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我自己不剩下也想全部給你,別人說你一句我都要頂十句,替你打架出頭,我從來沒有猶豫過,我和你形影不離那麼多年,一直不讓你接觸許一諾,後來她一出現,你果然立馬……”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許一諾和他走在前麵有說有笑,她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隻能眼巴巴的跟在後麵。
“從小所有人都隻喜歡她。沒人喜歡我。”許一檸說,“你也不例外。”
“那時候每次放學看著你帶著牽著許一諾去你家玩,你還給她講題,會給她吃好吃的,聽到她回來炫耀,我都恨不得把你掐你,我對你那麼好,你反過來和她一起欺負我,我究竟哪裏做的不對,讓你們都這麼討厭我。”
這輩子經曆了太多類似的事情,被江時彥說過度通氣的樣子很醜很嚇人,親眼看見楊鑫宇和其他人親昵的走在一起,都難過,但是沒哭。
從那時起,被排斥,被後置,被無視,就已然成了他這輩子親密關係的底色。
可是再怎麼介意憤恨,一想到賀之舟也曾發散善意,一切的事情總是以她的主意為準,背著她跑過醫務室,甚至親她說喜歡她,所以恨也不徹底,討厭也討厭不起來,至此一朝瘋魔,念念不忘。
這次再見麵,也什麼都想著她,接她上下班,生病了就抱著上車,還有莫名其妙給她買好多禮物,神經一樣說很多話,對於許一檸來說,已經太多了。
太豐盛了!
於是又情不自禁的感動喜歡的無以複加,像被肉骨頭砸中的流浪狗,要小心的把東西叼到角落裏藏起來,舍不得吃,再時不時的摸出來看看,既不相信是送給自己的,又不敢相信還會有以後。
接著許一諾又出現了,她不知道又落後幾位。
為什麼又這樣?
眼淚根本不受控製的往下掉,她的整個眼圈都是紅的,卻緊咬著唇壓抑著細碎的哭聲。
許一檸的眼淚砸下來,像一片雨落在賀之舟的心頭。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疼的難以自製,緊緊抱住蹲坐在地上的許一檸,腦袋貼上去,艱難的低聲說,“我給你打電話了。”
病房和走廊常年冷光,不分白天黑夜。
看護期間,賀之舟忙的也分不出晝夜,終於在一天的夜晚,他猛然想起來的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
日有小暖,歲有小安。
人間小滿,長夏安康。
李越茹趁著清醒,把賀之舟叫到了床邊,不忍道,“是不是想給檸檸打電話?”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直板的,九個數字按鍵,“去打一個電話吧,這邊有護士在呢!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