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病榻上的人行動比她更快,立刻撈過,轉身拉開抽屜扔了進去。
“好了。”賀之舟示意。
許一檸頓時心悸了一下,當時楊鑫宇也是這樣避免她看到自己手機的。
但是賀之舟不是楊鑫宇,他們隻是童年的玩伴,還有似是而非的朋友關係。
隻是剛才有些得意忘形,不知自己的定位傾向,現在賀之舟的一個動作又將她抽的清醒過來。
即便如此。
“本子怎麼了?”許一檸還是陰陽怪氣的說,“這麼緊張。”她又不是那種拿在手裏就會隨手翻看的人。
“因為那是我的秘密。”賀之舟道。
如此直白,倒也沒說謊。
許一檸有些不高興,但囿於沒有立場,心裏悶的慌。
但一量體溫,39.5°C,她又立馬原諒了對方,隻當是燒糊塗了。
她自己就是醫生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端水送藥,又是回對麵自己的房子裏,搜刮出電飯鍋和白米,開始燉白粥。
忙活完,她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房間的窗簾被拉上了,隻留了一盞台燈,暖黃色的燈光從裏麵透出來,極為靜謐。
許一檸莫名的有些微焦慮,坐不住,總想找點事情做,她起身給賀之舟掖了掖被角,伸手把他的額發撥上去,看退燒貼貼的嚴不嚴實,隨後問,“人還有什麼難受的嗎?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好。”賀之舟虛弱的說,“你一來我就好多了。”
許一檸噎了噎,跌回座位,賀之舟又信誓旦旦的道,“你看我一會兒,我等會就好了。”
難以置信這樣幼稚的話出自這個歲數的男人。
許一檸當然被蠱惑了,連著聲音都摻雜著妥協和甘於奉獻的溫柔,“知道了,你睡你的。”
等電飯鍋發出完成的信號,她開鍋一看,無言以對,太久沒有開火做飯,廚藝直接倒退回姥姥家了,這粥堡太稀了,估計難民來了都要啐上一口,萬惡的資本家。
還是強撐著麵子端給病人,賀之舟很給麵子的喝了兩碗,說,“謝謝,舒服多了。”
許一檸不自在的把碗收好,把勺子都很怪的貼著碗壁放,想顯的自己幹練能力很強,配的上稱讚。
十一歲那年戰戰兢兢終於考出了班級第一名,想聽媽媽說,“我的寶貝真棒,是我的驕傲。”沒聽到,二十二歲那年戀愛,想聽戀人的承諾,也沒有聽到,再追溯到那桌取消的飯菜和那隻被放在冰箱冷藏一周沒人問津的蛋糕,當時可能是想聽楊鑫宇說什麼,什麼都好,能看到她的用心就好,當然也沒等到。
她的親密關係少的可憐,還屢挫屢敗,快三十歲了,終於有人和她說,謝謝你,你一來我就感覺好多了,而她做了什麼?隻是燒了一鍋很難吃的粥,給人量了體溫。
這種肯定來的太遲,但是好在她仍然十分需要。
許一檸把碗洗掉,擦幹淨放回櫥櫃,兜兜轉,給河豚添了狗糧,喂了牛奶,順手洗掉了賀之舟的睡衣,連茶幾上的遙控器都放置整齊,然後想,還能做什麼?
走進房間,賀之舟閉了眼睛,好像很習慣她出入來去,屋裏就該有這麼一個人。
許一檸喘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心裏好像問,什麼意思?
你一直想找到我,還說那麼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