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多了應守一路同行,返回西域的路途確實順遂許多,雖然他是個瞎子,但勝在有知識、有常識、有能力,而且武力值爆表。
除去在客棧一掌劈暈店小二,淵第二次看到應守出手,就是見他俐落按倒一名小毛賊哢的一聲折斷對方的右手,取回自己不過離身片刻的錢袋,接著又從小毛賊兜裏搜出數個花色樣式不一的荷包後,這才向淵和燭龍禮貌表示自己得暫離一會,旋即拎著小毛賊一一找到那些失主,讓小毛賊歸還荷包並道歉。
作為因察覺動靜而正好回頭看見小毛賊扒應守錢袋那一幕的證人,加上事後發展,淵隨即合理懷疑:應守根本早就發現人群中有賊,才故意露出破綻讓那名小毛賊主動來對自己這盲人下手,既省了費力去追的力氣,也順帶人贓俱獲。
淵畢竟是狼,幼狼時期又曾被人類傷過,就此跛了一條腿,以致骨子裏壓根兒對與自己不相幹的人類毫不關心,若非他後來認識的那些人類讓他了解人也是有好有壞,興許他現在早養成了憎惡人類的性子。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應守的舉動表示疑惑,雖然應守曾說自己不算是龍,但淵亦不曾因此就將他視為人類───既然不是人,那又何必要為人類做到這種程度?
枯站也是等、坐著也是等,淵索性帶著燭龍到一旁茶樓裏休息喝茶,順便將這件事一五一十告訴對方,原隻是對剛才情況猜個大概的燭龍聽罷倒不顯得意外,隻淡聲回道:「畢竟是應龍以自身血肉造出來的,又有同樣的記憶,兩人性子相仿也是自然。」
「應龍也會管這樣的事?」淵畢竟和應龍完全不熟,唯一的那次見麵又實在稱不上愉快,經過這陣子和應守相處後,也就更不會將應守視為應龍的附屬品,在他眼裏那兩人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燭龍微蹙眉想了下,才答道:「應龍大約會直接廢掉那人的手,再送官府依律論處。」一樣都會插手,但畢竟已經不能算是同一個人,所以處理方式也跟著有所不同了嗎?燭龍不禁心想,就如西皇和淵一般,即使有著相同的魂魄,可他們卻是不同的兩個人了…?
「那折斷真是比廢掉溫和多了的方式了。」淵不知燭龍心中所想,見對方似乎和應龍頗有交情,不由得惴惴問道:「你和應龍認識很久了?」
「嗯。」燭龍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聲,略為回過神後發現淵還在等自己說下去,這才愣了愣,將久遠的過往記憶仔細回想一番,大略說道:「當初上界和凡界之間是能自由來去的,而應龍是生於上界的龍,正巧他的居所下方就是我住的地方,所以每當他要到凡界時都會從我那經過。
「我自然不滿有人任意擅闖我的領地,隻是那時我們才剛能化形沒多久,都還小,力量尚且不成熟不提,即使真打起來也不至於為這事拚個你死我活,次數多了倒有幾分互相切磋的意思,如此一來一往也就漸漸熟稔。
「後來應龍成了他們那支氏族的族長,又接連為黃帝討伐蚩尤和助禹治水,他耗費了太多力量以致無法飛回上界,待他休養好,卻又遇上天地劇變,上界與凡界再也不能任意通行,加上一些波折,他才會在凡界滯留至今。」───也因此應龍想返回上界的執念遠比其他人都強烈。
淵聽完卻頓時內心警鈴大作:竹馬什麼的不就是最危險的嗎?何況還是認識了數千年的老竹馬!淵忍不住摟著燭龍就哀怨道:「幸虧你當初沒被那家夥拐走,否則我豈不是連碎渣都沒有了?」
燭龍難免無言,敢情他說了一長串,淵就隻聽到這個?但無言歸無言,燭龍仍果斷回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雖有交情,但不代表我讚同他的做法,應龍對善惡看得太重,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不幹涉他,最多也不過是在問心無愧的前提下幫他罷了,再無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