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精疲力竭地往村子走,九斤看到新玉說:“你奶奶眼睛好些沒?”“去二河幺恩爹那醫了段時間了,說好要我這兩天去接她回來。”走在一旁的喬二狗聽得仔細,他心花怒放,自從大前天菊花甩開他跑走後,他一直忐忑不安,怕她告訴喬新玉,那喬新玉個子高高大大,又年輕力壯,自己是打不贏他的,現在看來,菊花並沒有把這事告訴丈夫。聽喬新玉說要去接喬章氏,他覺得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到來了。正暗自得意,隻聽新玉跟九斤說:“隊長,大人要上工,娃兒沒人帶,我明兒就去接婆婆,跟你請個假。”九斤笑了:“去吧,你是個好孫子咧。”
雨一停下來星星就出來了。漫天的星辰密密麻麻地掛在天空,蛙聲鼓鬧。隔日拂曉,天邊的一輪紅日露出頭來,涼爽一掃而空。
有人家用鋤頭把門前被踩翻的泥土推平。太陽一曬,地上就會平整些。
從早到晚,又忙一天,伴隨著從農田歸家的村人,是那知了的聒噪, 此起彼伏。晴好天氣,蟬是最會湊熱鬧的,到黃昏,它們萬口同唱一首歌,村前屋後,熱鬧非凡,此時晚風未起,夜涼未解,村莊中的空氣如火一般,背上和頸上的痱子在那單調而無趣的蟬叫中炸開,令人毛焦火辣。
收工的人不急不慌走在回家路上,看到菊花,等在一旁的喬二狗拿著一把鐵鍬,仿佛剛剛完成了手中的活,也走上了大路,前麵的女人們打著哈哈,後麵有男人哼著花鼓,喬二狗追上菊花小聲地說:“新玉搞副業那事有眉目了,黑間我去你家跟你說。”不等菊花回話,他就裝著腳上有蚊子叮咬似的蹲下去抓癢癢。菊花的心一陣狂跳。
吃罷晚飯,天已黑下來,哄著兒子睡了,喬二狗還沒有來,菊花想,這會子還不來,定是有事了,便端水洗澡,一坐進木盆就聽到叩窗聲,她心一驚,裸身走出木盆小聲問:“哪個?”“我。”牆那邊壓著聲音道。“太晚了,明兒再說。”“明天我到鄉裏開會。你開開門,我跟你說完就走。”“你就在這說。”對方停了一下,道:“在外性不好說。我把個表你填,得辦個手續,不然等我開會回來,指標怕是被別人弄走了。”菊花不知道說什麼了。窗子那邊又道:“我不呼你,要幹的人可不止你們家的。你不要算了。”菊花忙道:“哎哎,等等,我來……”話沒說完,聽到離開的腳步聲。
菊花三把兩把洗好了自己,套上衣褲,把台燈拿著放到堂屋桌上,拉開門閂,大門口黑黑的,什麼也沒有。菊花不禁大失所望,她站在門邊,又後悔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唉,這個指標眼看到手了,曉得又會給哪個呢?她又有些怪新玉,新玉呀,你遲不走,早不走,剛剛有個好事來,你咋就走了呢?
菊花返身進屋推攏門,剛要關門,“呼”地一聲,門被撞開,閃身擠進來的人不等菊花開口,就捂住她的嘴,他轉身插好門閂,道:“別叫,讓人聽到不好。”
菊花便不吱聲了。
剛剛出浴的菊花,身上散發著一陣迷人的體香,喬二狗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菊花掙紮了一下問:“表呢?”喬二狗嘴裏嘟囔:“表一會兒填。”他捧起那張飽滿紅潤的臉,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巴,對準她的雙唇,狠命地吻上去。她還想掙開,卻已沒有力量。他吹熄了煤油燈,擁著菊花向廂房裏移去。他抱起她將她丟上了床。
喬二狗在沈菊花身上完成了他有生以來最完美的體驗,他邊係褲子邊說:“到時讓你來大隊宣傳隊唱戲。”
沈菊花陷入心慌意亂的狀態。她害怕被新玉發現,想起丈夫的拳頭,她嚇得渾身顫抖;而另一方麵,喬二狗的引誘讓她的情欲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無法抑製。
喬新玉接回奶奶後不久,被叫到大隊部,他拿到一個副業許可證,經營豆腐幹子,與他一同從事副業的還有三人,一人炸米泡,一人做裁縫,一人做木匠。彭支書在大會上說:“清荷垸要發展副業,為鄉民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務,要做到物盡其事,人盡其用。”
新玉回來對菊花說:“這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人家都是三代的貧農子弟哩。”又道:“我這打豆腐的手藝,可是沾了咱爹爹的光了。”
菊花一愣,笑了笑:“是啊,爹的手藝都傳你了。”
不久菊花也被抽調到了大隊文藝宣傳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