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竟然還有心跳?他第一次做鬼,沒什麼經驗。
司正靠近了汝戎,站在他身旁,輕輕撫摸著汝戎的臉龐,溫柔又眷戀。
汝戎似乎也感覺到了臉上的觸感,從夢中驚醒,睜眼看到司正現在自己的麵前,有些不確定地打量了一下,有那麼一瞬,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司正放下了手,衝著汝戎笑了笑。
“阿正?你真的現身了嗎?”說著,汝戎便要去擁抱司正,結果卻撲了個空。
“子謀,是我。”司正的聲音有些空曠,他失落地說:“我能觸摸到你,但你不能觸摸到我,我隻是個靈體。”
汝戎無奈點了點頭,笑道:“能見到你就好,能跟你說說話就好。”
“滿月之夜,你才能真正觸摸到我。陰曆七月十五,我可以現行人間,也就是可以以人身的形態,在人間遊蕩。”
“那就好。”汝戎問:“前些日子沒感覺到你在我身邊,你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屍身完整之後,我陷入了沉睡。下葬之後,我才真正清醒過來。”
“什麼意思?”
“我剛死之後,大多數是沒什麼意識的,偶爾才能有意識。所以之前跟在你身邊的我,隻是一個沒有多少意識的我,按照紫衣姑娘的話,我被葬之後,才算是真正的魂魄安息了。”
“一年有十二次滿月,我能觸摸阿正十二次……”汝戎剛睡醒,腦袋有些懵懵的,說話有些軟軟的,聲音有些小小的。
看到他這般模樣,司正心裏更是柔得像灘水,他多想把汝戎揉在懷裏,然後自己長了一雙堅不可摧的翅膀,讓汝戎在他的翅膀之下,永遠活在安心與安然裏麵。
“子謀,我每日都在你身邊,請你安心。”說著,司正又看了眼那幅畫,那幾句詩就在那畫中“自己”的旁邊。
他曾說過,大雁是忠貞之鳥,當時汝戎念的就是這幾句詩。
“子謀,天涼,回屋裏睡覺吧。”
“好。阿正。”
第二日,司良便要啟程去西北了。
離開之前,他先向被葬在柒水河畔的司正道了別,又去和各位長輩道別,最後才來汝戎這裏。
司良一身素衣,恭敬地坐在汝戎對麵,說:“先生,此去一別,要數月之後才能相見。阿良必遵循先生教誨,還請先生放心。”
汝戎欣慰地笑了笑,說:“此行有助於阿良成長,原本在玄武軍你也隻是輔佐阿正和小築,去了西北軍那裏,那才是你自己的軍隊,有了穆江寧幫你,西北軍你也能管理妥當。”
小築是慕容登的小名,汝戎雖然比慕容登年紀小,但私底下還是喜歡叫慕容登小名。
“先生放心,阿良就此告別,先生珍重。”司良說完,便背影單薄,衣衫飄飄地轉身離開了。
司良這孩子,現在身形越來越單薄,小小年紀,每日都要操勞許多事,所以吃喝睡都不足,但司良心中有誌向,他寧願自己操勞一些,也不願吃飽喝足頭腦空空。
司正站在汝戎身邊,看著司良的背影,說:“怎麼感覺這幾日,阿良長高了不少。”
“是吧,我感覺他快和我一樣高了。”
離開汝戎這裏,還有一個重要的人要見。
“阿青!”看著遠處岱青穿著魯軍執戟郎的服裝跑了過來,司良心花怒放地笑了。
“阿良,一會兒就走了嗎?”岱青跑到司良麵前,大氣也不喘。
“對,和你好好道別,我再走。”
“好!”
“你那支岱家軍,先生托周吉將軍帶一陣子。”
岱家軍是岱青給自己的娘子軍後取的名字。
“啊?周吉將軍?”岱青不滿地撇了撇嘴,說:“周將軍最憐香惜玉了,不行,訓兵要嚴厲,讓石尚平將軍帶才行!”
兩個人並肩走著,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像極了小時候在石家村的日子。
“哈哈哈,先生說石尚平將軍有事忙,所以讓周將軍帶。”
“算了,再過些日子,我估計我就能回玄武軍那邊了。”
“希望是。”司良突然話鋒一轉,臉色又嚴肅了起來,他說:“阿青,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