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才是真(1 / 2)

平平淡淡才是真

生命本是一個活動,原是生機暢達,這是絕對的樂,原無可說,即是平淡,即是說生命原是一個調和的、平坦的,並沒一點高低之可言。

人生有苦有樂,但是在最為本真的生命意義上來說,隻有暢達與否。梁漱溟先生說:“生命本是一個活動,原是生機暢達,這是絕對的樂,原無可說,即是平淡,即是說生命原是一個調和的、平坦的,並沒一點高低之可言。”生活就像一條河,緩緩向前流淌,縱然遇到巨石橫攔,依然可以順利地繞過去,水流沒有滯塞,這都是樂,因此“在條達安和之氣象看,真是無時非樂”。梁先生還舉例說,小孩之喜怒哀樂,聽他喜怒哀樂。“聽”就是“任由”的意思,為何如此說呢?“他喜怒哀樂的時候,也恰是他條達通暢的實際,苦的蹤跡安在?而成人當喜不喜,當哭不哭,忍含在心裏,乃有苦之可言。”

這種樂是當下的、具體的,因為生活本就在當下。這種當下和具體並不是以某一件為樂、以某一件為苦,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會抱定這種態度從這些事情中尋找樂,一旦尋找了,其實就是落入了“虛見”。梁先生說,與此虛見同起者,厥為妄情,正是這些東西擾亂了人原本正常的生活。

梁漱溟先生說,所謂實感者,即當前一刹那苦樂之感,此乃直覺之所指示,離此而去希冀什麼便是虛見,因已離開直覺矣。就如同吃一塊糖,覺得好吃,心裏就有一種樂在。但是有的人會以此推去,以為有千塊糖便有千倍樂。而作為實感的樂是絕對的,並無高低之別。“若愈看愈高或愈低則愈錯,實則一平淡而已。”既無高低之別,生活就當隻存“平淡”可說。人們常說平平常常就是真,這種生活的真就是樂。這種和生命同在的俱生我執正是儒家認為的根本。

蘇東坡評價陶淵明的詩作說:“質而實綺,臒而實腴。”平淡之中其實有萬般滋味,生活也是如此,而且這些滋味其實都可歸於一個“樂”字。

梁先生認為實感便是對,如果在此直覺之外再加一點,就成了非是。也就是說如果抱定了糖越多、樂越多的態度,便是落入了虛見和妄情。這是儒家和佛家都要求破的執。

縣城老街上有一家鐵匠鋪,鋪裏住著一位老鐵匠。時代不同了,如今已經沒人再需要他打製的鐵器,所以,現在他的鋪子改賣拴小狗的鏈子。

他的經營方式非常古老和傳統。人坐在門內,貨物擺在門外,不吆喝,不還價,晚上也不收攤。你無論什麼時候從這兒經過,都會看到他在竹椅上躺著,微閉著眼,手裏是一隻半導體收音機,旁邊有一把紫砂壺。

當然,他的生意也沒有好壞之說。每天的收入正夠他喝茶和吃飯。他老了,已不再需要多餘的東西,因此他非常滿足。

一天,一個文物商人從老街上經過,偶然間看到老鐵匠身旁的那把紫砂壺,因為那把壺古樸雅致,紫黑如墨,有清代製壺名家戴振公的風格。他走過去,順手端起那把壺。壺嘴內有一記印章,果然是戴振公的。商人驚喜不已,因為戴振公在世界上有捏泥成金的美名,據說他的作品現在僅存三件:一件在美國紐約州立博物館;一件在中國台灣“故宮博物院”;還有一件在泰國某位華僑手裏,是那位華僑1993年在倫敦拍賣市場上,以56萬美元的拍賣價買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