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佛儒,修行為要
兩家同為在人類生命上自己向內用功進修提高的一種學問。
佛家抑或儒家,都不避諱談人之善惡,隻是側重有所不同。儒家重在人之善,重在生活之樂;佛家重在人之惡,重在生活之苦。他們都在指點平凡的人們去尋求生命的完美,雖然指引的方向不同,但兩家都對修行尤為強調,梁漱溟先生說:“兩家同為在人類生命上自己向內用功進修提高的一種學問。”然在修養實踐上,儒家則篤於人倫,以孝悌慈和為教,盡力於世間一切事務而不怠;佛徒卻必一力靜修,棄絕人倫,摒除百事焉。
儒家對人提出的要求是“不遷怒,不貳過”,要做到這兩點,必須“不懈”。梁先生說:“人本來就好善惡惡,哪裏有什麼惡可說,於是可見惡是無根……然則惡之由來,即如是乎,尤要者,惡即惰力是也。”要擺脫惰力,摒棄惡的傾向,自當我心不懈地謹守“孝悌慈和”之人倫,方能洞察宇宙命運之流行趨勢。也就是時時像顏回那樣檢查自己的心是否保持著“仁”的清澈透明,最後做到不違仁之境界。
在佛家看來,“要消滅人生之苦必得修道……修道為寂滅之本”。梁漱溟先生說,世間是生滅不住的,人生是造業受苦,沉淪在生死輪回中;印度各教派幾乎都求超脫生死,歸於寂滅為樂之境;但它們總不免認識有錯誤、修行有錯誤,不能契合真理,妙達出世之境界。唯獨佛家能以成就的涅槃寂靜。人之惡,不僅在於他有很多欲念癡嗔,還在於他自身無力進行擺脫,所以才要一心向佛,通過修行來擺脫人之惡,達佛之善。
佛曾說:“凡我弟子,非禪即誦,非誦即禪。”
禪和誦都是佛家的修煉之道。凡是釋迦牟尼佛的弟子,跟著佛學習其實就要做修禪定和念誦這兩件事情。禪主要是修定。誦包括聽講、念經、背書、討論法義、辯論,這些都是屬於誦的表現形式。但並不是說除了禪和誦之外就什麼都不做。誦是淺的禪定,普通人與深的禪定難以相應,那麼最初的念誦培養自己的心能夠逐步定下來,到一定程度就主要是心裏的誦了,因此禪定並不是什麼也不想,而是在心裏麵誦。不光是嘴巴念,心裏也要跟著法義轉,你能夠心在法義上一直保持不動,那就是定,那麼如果說一個佛弟子超出這些範圍以外去做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那就跟佛陀當年的要求有距離了。
慧能禪師見弟子整日打坐,便問道:“你為什麼終日打坐呢?”“我參禪啊!”
“參禪與打坐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是你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要安住容易迷失的心,清靜地觀察一切,終日坐禪不可躺臥嗎?”
禪師說:“終日打坐,這不是禪,而是在折磨自己的身體。”弟子迷茫了。
慧能禪師緊接著說道:“禪定,不是整個人像木頭、石頭一樣地死坐著,而是一種身心極度寧靜、清明的狀態。離開外界一切物相,是禪;內心安寧不散亂,是定。如果執著人間的物相,內心即散亂;如果離開一切物相的誘惑及困擾,心靈就不會散亂了。我們的心靈本來很清淨安定,隻因為被外界物相迷惑困擾,如同明鏡蒙塵,就活得愚昧迷失了。”
佛家的修煉並不是平常所說的“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這樣的和尚尚未領悟佛之要義,慧能就是要求弟子身在佛門,同時心更要入佛門。在對於人心的重視上,佛儒兩家所見略同,但是依然各執一端。儒家認為人心善為性,所以“不是取消,也不是去解決,隻是順生活的路上走去”,向著自己的內心深處便能得至善之道。而佛家並不相信人自身的能力,所以說我佛慈悲,普度眾生,世人需要佛來度,無法自救。兩家弟子的心便是在不同聲音的引導下進行修煉,或向儒,或歸佛。 弦外聽音儒 造業
“業”即“孽”,指罪過。 苦行僧
是指早期印度一些宗教中以“苦行”為修行手段的僧人。“苦行”一詞,梵文原意為“熱”,因為印度氣候炎熱,宗教徒便把受熱作為苦行的主要手段。現在一般比喻為實踐某種信仰而實行自我節製、自我磨煉、拒絕物質和肉體的引誘、忍受惡劣環境壓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