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奸計難成(2 / 2)

但這也實在怨不得別人,走廊上堵了幾個冷冰冰的冰塊兒臉,誰見了誰心裏不舒服。

眼前一黑,她踩著地板向後跳了跳。再抬眼時,李深敞了門,瞧了眼門上的小洞,僵硬到嚴肅,“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她使勁兒擠了擠臉,擠到扭曲,終於擠出了個笑,“這個……我想透透氣,嗬,嗬,你別誤會”。

李深愣了會兒,問了句不搭邊的話,“公主要不要吃飯?”

頓了頓,她遲疑著點了點頭,“要”。

李深神色閃忽不定的走了。這家夥怎的不正常?她捋著淩亂的頭發,抽了口氣。這是要在對她下手之前給她一頓最後的午餐嗎?

等她一絲一縷的收拾好,太陽到了正中天。李深開天辟地的把她請到了樓下吃飯,她坐著甚是忐忑,便拽過他胳膊,仰了脖,正視道:“你想幹什麼”。

李深手一軟,心裏咯噔一下,結巴道:“沒……沒想幹什麼”。他的確想幹什麼,若不是韓風交待了他死也不能招,這會兒在她嚴正的眼光下,早吐了出來。韓風是個有防備的。

李深受她荼毒太深,這導致了他不敢對她撒半點兒的謊,包括他這個月從執事內監那兒領了多少工資。小時候玩兒個捉迷藏,她隨口一問一準揪出韓風;韓風隨口一問,他卻是半個字兒也不說。這讓韓風結了很大的氣,至今記憶尤深。

但他忽視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那便是客棧內的人對她有著強烈的探索以及八卦的心。往那兒一坐,立即成了焦點。呃……目光如炬,如燎原烈火炯炯不息。

至於嗎?她也長著兩隻眼睛兩條腿兒。對那些想燒死她的目光,她以靜製動,自始至終隨和從容。你們烈焰熊熊,我便是平靜的溪流好了。

她平靜的吃完了飯,平靜的走向門口。

迎麵急慌慌跑過來一位瘦小的中年男子,半掩著麵目。她眼睛很好使,自然是看到了他,自然的繞過他行走的路線。沒想到那人腳步曲折,彎得不是一下兩下,跌跌撞撞的就向她這方衝了過來,對著她肩膀使了個力道。

她拉平撞歪的衣衫,秀眉一皺,就要數落那人一頓。結果那人滿臉賠笑,對不起對不起的說個不停。她怒氣散了一半兒,想著做人不要太計較,便大度道:“不礙事,以後慢點兒走路就是了”。

那人正要轉身離去,門外忽進來一位男子,麵容如春風一般溫暖,眼神似笑非笑,身上透漏著溫潤氣質,但行走之間卻讓人感覺到一種韌性從他的骨子裏流出,堅毅沉穩,直奔她而來。

他在她麵前停下,目色輕柔,一轉不轉的盡數拋在她身上。那目光熱切如火,深情似水,既壯烈又沉靜,既哀愁又企盼。

她水裏火裏的愣了會兒,十分摸不著頭腦,她是不是與這人有什麼宿怨?

先前,她翻閱什麼古籍史冊的時候,看到一句話,大概意思就是別人欺負了你算計了你,你也不要以牙還牙,而是應以德報怨,前者往往會遺臭萬年,後者雖然窩囊,但可萬古長青。

雖然長青不了,但總不至於萬年臭。她便莊重得體的含著淺淺笑意,看著宿怨。

韓風見她反應沒有絲毫震顫,眼色刹然哀寂。

她心裏正奇怪,這幾日她遭了不少別樣的目光,但從沒看過這樣的,剛要開口問個所以然,那人卻先她一步,指了剛剛撞她的人,“公子仁善,別人可不是如此,沒看到他手中拿的是什麼嗎?”

她轉頭,看到一素灰的錢袋,“錢袋啊,有什麼不妥嗎?”

那人抬著眼睛,好似胸有成竹,“公子不看看自身財物少了嗎?”

她忍著就要噴出來的笑,給人開脫,“在下身無分文,那錢袋應是他自己的,這位公子多慮了”。

韓風吃愣,李深在她背後思維散亂。千算萬算卻算忘了她從不帶錢,本想派一人假意偷盜,韓風來個英雄救財,創造一場妙趣橫生的偶遇。哪知,她抱了一堆金子出逃,卻一文也不裝在身上,匪夷所思。

這場戲卡在這裏陷入尷尬的境地,提著錢袋的那人不知是進是退,李深急的腳心出汗。

韓風呆了下,若無其事的立在她身前,背側打著陽光,輕輕笑道:“看來,是在下生小人之心了。隻是數月前曾被人這樣騙過,才會有如此誤會”。

說著走向前,對那人一揖,甚是歉然,“誤會這位兄弟了,還請見諒”。

那男子應變極差,不知道如何演下去。見韓風使了個眼色,便說了句,“沒,沒什麼”。一溜煙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