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將軍,玉瑤想求你件事。”
楚靖宇剛走出軍營,便被早就等候在門外的沈玉瑤截住了。
她一身粗布衣衫,人也消瘦了許多,卻難掩傾國之色。
楚靖宇道:“沈小姐有何事,請說。”
沈玉瑤撲通給楚靖宇跪了下來:“楚將軍,玉瑤想帶父親回去安葬,玉瑤知道父親犯下大罪,玉瑤能活下來是皇上開恩,但父親畢竟生養我一場,玉瑤隻想盡一盡孝心,別無所求,請楚將軍成全!”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心疼。
楚靖宇為難道:“可是大周律法規定謀逆罪斬首後是要暴屍荒野,不允許入土安葬的,不是我不幫你,隻是……”
沈玉瑤淚如雨下,連連磕頭:“楚將軍,玉瑤知道這是律法,可玉瑤聽聞將軍最是重情重義,如今父親已去,他雖有罪,可我這做女兒的實在不忍見他死後還不得安寧。玉瑤願代父親受罰,哪怕是餘生都在牢獄之中度過,隻求將軍能讓父親入土為安。”
楚靖宇心中泛起一陣酸澀,他垂眸看著眼前這個柔弱卻又堅毅的女子,想起昔日盛遠侯在朝時,雖手段狠辣,但對這個女兒卻是寵愛有加。如今沈家一朝落敗,隻留下一大家子女眷,著實可憐。
“沈小姐快快請起,這於禮不合。”楚靖宇彎腰欲扶起沈玉瑤,可她卻執拗地不肯起身。
“將軍若不答應,玉瑤便長跪不起。”沈玉瑤目光堅定地望著楚靖宇,眼神中滿是哀求與決絕。
楚靖宇長歎一聲,環顧四周後,低聲道:“沈小姐,此事我需稟報皇上,你先起來說話。”
沈玉瑤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見楚靖宇神情嚴肅,不似作偽,便緩緩起身,輕聲道:“玉瑤謝過將軍,隻是皇上會應允此事嗎?”楚靖宇微微皺眉,沉聲道:“律法雖嚴,但皇上也並非鐵石心腸,況且你父親已受懲處,你一片孝心,或可打動聖意。隻是這其中變數難測,我也隻能盡力而為。”
沈玉瑤微微點頭,感激地說道:“將軍大恩,玉瑤銘記於心,隻盼父親能早日入土,免受這曝屍之苦。”
楚靖宇點點頭,看著她纖瘦的模樣,不禁問道:“如今以何為生計?我記得盛遠侯家眷頗多,不知道沈小姐可有什麼難處?”
沈玉瑤歎口氣道:“原來的家丁老奴都發賣了,現在就剩下我母親和幾個姨娘相依為命,平日裏賣點刺繡,幫人做做灑掃生存。”
楚靖宇看到她匆忙收回去的手上長了厚厚的剪子,想想也知道,金尊玉貴的大小姐能做什麼?定是十分辛苦,還有那麼多人看她的笑話,想到此處,他竟然存了惻隱之心。
楚靖宇從懷中掏出一些銀錢,遞向沈玉瑤,說道:“沈小姐,這些你先拿去應急,權當是我一點心意。”沈玉瑤麵露驚訝,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搖頭道:“將軍,這使不得,玉瑤怎能平白接受您的錢財。”楚靖宇見她推辭,神色一凜,道:“沈小姐,你如今處境艱難,這不過是解一時之急,不必如此見外。再者,你若不收,我又如何安心去為你向皇上求情?”沈玉瑤聽聞此言,猶豫片刻,終是緩緩伸出手,接過銀錢,低聲道:“多謝將軍,玉瑤定會銘記這份恩情,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楚靖宇擺了擺手,說道:“沈小姐不必言謝,你且先回去,照顧好家人。這幾日我會尋機進宮麵聖,一有消息,便會派人告知你。”沈玉瑤再次福了福身,轉身離去。
楚靖宇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