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沈沙白一隻手扶著，他感到這雙手上的力量，他雖已力竭，可是此刻他竟站的比任何時候都穩，驚奇地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英俊少年，那張臉像今晚的月光一樣慘白，可是此刻他眼裏流露出的神情卻是那樣溫暖。
沈沙白道：我絕不是偷看你在此間練劍，我是光明正大走過來的，隻是你太過沉迷，沒有發現我罷了。
少年人點點頭算是相信了他，好似有一種力量強迫著他，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人。
少年道：你使劍？
沈沙白本以為少年是個懷著稚氣的孩子，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問一些俗不可耐的問題，可是這句話少年卻說得很老練很認真。然後沈沙白為自己的愚蠢歎了口起，不是每個人都如常人所想的那樣的。
沈沙白慢慢道：正如你所見。
少年爬起慢慢挪到草叢邊上找到一把劍鞘，那是他的，然後把劍回到鞘中，又整了整了又濕又臭的衣衫，把劍插在腰上，他說：我叫小方，大小的小，方圓的方，沒有姓，現在我向你挑戰。
一米五的身高，別著一把二尺六的鐵劍。此刻看上去他好像充滿了力量，比任何時候都有力量。
沈沙白再已忍不住了，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小方的手握著劍柄，他不說話，他看著沈沙白在笑，看著他笑得滿臉淚痕。心道：這人肯定是個瘋子。
良久，沈沙白看著小方還是一臉嚴肅地看著他，眼裏竟有一絲期待，瞬間他不再笑了，站直了身體，問道：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小方道：師傅
沈沙白道：你師傅是誰？
小方道：師傅就是師傅。
沈沙白大叫幾聲了妙、妙，說道：我接受你的挑戰，現在你可以出你的劍了。然後他整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連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他隻是看著小方，手裏握著劍卻沒有抓住劍柄。
小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變了，從輕浮變得像一座大山般穩重，可是他還是出劍了，少年人就這點也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永遠不知道什麼叫畏懼，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這樣的，小方從九個方向出過劍，可是劍還是躺在他的鞘中，因為不管他怎麼拔，都有一隻慘白的手把他拔出來一點的劍又按了回去。那柄鐵劍此刻竟像著了什麼力道般，再也拔不出來。
小方茫然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握著他的劍柄，一柄普通的鐵劍。
沈沙白不置可否的笑笑，世上能在他麵前出劍的人已經不多。他說：你尚還年幼，你的劍已不錯，將來你必定是個有名的俠客。話不必多說，能走出這個影子，那他以後邊上天高憑鳥飛，走不出來一輩子就如此而已，許多勉勵的話都不必說得那麼獨白。說完沈沙白已經轉身，他已經準備回去了，對於今晚他到現在都還掛著滿意的微笑，那個少年，將來必定很有名。他慢慢離開，走得很慢。
小方朝著那個背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將來還可不可以向你挑戰？
孤單的身影漸行漸遠，慢慢融於月色和黑暗，隻留下六個字：黃沙皆白可以。
小方低頭看著握劍的手，不僅又握緊了幾分，低低道：我一定會有名，我一定能報仇。這句話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出來的一樣，說完身體一軟，他又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了，現在他是真正的一絲力氣都提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