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稱帝(1 / 1)

自一百多年前那場南北大戰,莊遙的名聲便格外響亮,有關他的傳說也是一個比一個邪乎。

最後的結論便是他是一個賭徒,賭紅了眼,什麼都敢往上押,卻總是幸運的在最後一刻翻盤。

隻是我知道,他從來不賭。

莊遙稱帝前的一個月,天庭裏的神仙便開始忙活,當初那麼不受他們待見的人以及現在他們不得不待見的人,現在自然是個巴結的好時候。

那司禮更是殷勤,挨個府上去收賀禮,認認真真的在禮簿上寫寫畫畫。他到我這裏的時候很是為難,小織籠不送,我更是不送。他便拿出一種持之以恒的精神,在我府門口碎碎念個不停,無非是莊遙怎樣戰功赫赫,那風姿是多麼綽約,那心胸是多麼寬廣,那氣勢是多麼磅礴。

我盯著他的臉仔細瞧了瞧,那麵相實在做不得個斷袖。

我冷笑道:“那人再有本事與我何幹,我送了禮難道是為了讓別人心裏麵痛快?”

那司禮見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樣便諂媚的看向小織籠,小織籠撇撇嘴:“你在我屋子裏但凡能搜出一樣像樣的東西來,你自行拿去當賀禮就是了。”

我便有些可憐起那司禮老兒了,小織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穿我的,她要東西有什麼用呢?她那屋子裏除了一些日常用的東西連個帶花的物件也沒有。難怪那水木看了小織籠的房間後看我的眼神便會愈加冰冷。

當我說我要去參加莊遙的稱帝大典的時候,小織籠並不驚訝,隻是淡淡的說:“我早就知道你會去。”我心裏有幾個小九九,她向來知道的比誰都清楚,這幾百年的吵吵鬧鬧,吵得倒是另一番心有靈犀。

我坐在那一眾神仙裏頭低頭品了口桃花釀,心裏便緊的發痛,上百年不曾沾唇,這味道卻還是一樣。

我聽見坐在上首的莊遙與那些神仙談笑宴宴,隻是話裏話外總是對這些腆著臉對他百般諂媚的神仙有些奚落,卻也沒有哪個神仙敢甩臉子沒辦法發火。我曉得莊遙不是有意,他從未把他們放進眼裏過,連取笑都懶得。如今能耐著性子喝下他們敬的酒已很是不易。

雖是登基,他卻未著龍袍,穿著素白的的衣裳,洗的很幹淨。他並不回避看向我坐的方向,一如相親相愛的老友般,向我舉舉杯。

我自己不曉得自己為何要來,想看他高興還是不高興?我便有些後悔了。

我從大殿溜出來吹吹風,醒醒滿腦子的酒氣。也打理打理亂了的心境。

轉過雕龍畫棟,那個女子盈盈走來,這個畫麵似曾相識。這個和他一起比肩作戰,接受朝臣跪拜的女子麵容姣好,溫婉大氣,他選皇後選的很好。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卻實在沒有一個像我的。

她站在我對麵看了我一會兒笑道:“你是阿縷?”

我笑道:“阿縷豈是你叫的?叫我司命更合適些。”

她並不在意我的雞腸性兒,臉上依舊掛著笑:“皇上他......”

我急急打斷她道:“你說的是莊遙吧,那是我玩夠了的玩意丟了的,也就你當個寶貝揣在懷裏。”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自己都吃了一驚,難怪小織籠說這些年我這嘴皮子功夫突飛猛進。

她卻是福了福身衝著我身後的方向叫了一聲皇上,神情很是款款。

我便覺心底抽的發疼,手腳俱是僵硬。

那女子衝我身後點點頭便退出去。

我身後便伸過一隻握著酒杯的手,那聲音魂牽夢縈:“我欠你的。”

隻是他欠我的又何止是一盞桃花釀?以前我每日跟在他屁股後麵轉,他在我死乞白賴的央求下送過我一壇子桃花釀,隻是在手裏還沒捂熱乎就被我爹爹搜刮了去。再往後他說釀酒得憑心情,等他身心俱佳時再補給我一壇上好桃花釀就是。隻是還未等到他身心俱佳,我身心倒是不佳了。如今喝一口,便像是烙在心上那麼疼。有權有勢有美人,他總算是身心具佳了。

我去接他手裏的酒時觸到了他冰涼的指尖,心裏一個哆嗦,酒便灑了些出來在他手上。他盯著自己手上的酒便笑了,疏懶狂邪:“你竟然還是這麼不頂事。剛才那把我玩玩丟掉的氣勢去哪裏了?”

他果然都聽到了,我心裏一個撲騰。我說出那樣的話來唬唬別人興許可以,在他跟前說那就是個笑話,誰玩玩就算又是誰丟掉了誰,隻看如今這情形就明了了。

我強笑著抬起頭來,感覺臉上的肌肉都不聽使喚,估計是比哭還難看的:“不用還我酒了,這次我也沒帶什麼賀禮來,權當兩清了。”

“兩清?”他點了點頭,笑道:“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