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過往,十六歲(1 / 3)

我回到家裏時正是午飯時間,由於出門急,鑰匙沒帶,隻得讓“懷恨在心”的席莫開門。可當我由敲門變拍門再到捶門終致踢門,我全然忘了他是否吃了午飯。站在門外開始低聲咒罵:“該死的莫莫,三秒鍾內不開門,定讓你餓滿三天三夜。”咒完我不禁覺得有很好笑。其實他並不是沒個女人做飯便活不下去,自從四年前他奶奶去世,我和他就一直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也並非他無父無母,但說起來他爸媽常年在外做生意,每年在家居住的日子都不超過一個月。所以說明白點,我從十四歲起就和他同居到現在——我十八歲,他也十八歲。

想想都不可思議,我們兩個從懵懂愛情的少男少女成長到動不動就談黃色段子自以為洞悉人生兩大哲理“我從哪來,我要到哪裏去”而我們之間一直相安無事,連我都佩服我的定力。或許我也該僥幸莫莫保存著西方人所謂的紳士風度,不然十個冷欣也早不是處女了。

我之所以胡吹大氣的亂想,都是喬語不久前,在飯桌上給莫莫下的評語。他說:“席莫和他很像,應該說在某些方麵他不如莫莫。”

“你指哪方麵,總不會是你慢騰騰的性子不如他吧。”

喬語居然點點頭說:“他能和我做許久的朋友就是這原因。”

我和夏尋完全不同意他把他和莫莫歸於同一性格的人種,不說別的,單單看他們相差一個色度的皮膚就可以下定結論——他和莫莫,完全是兩類人。莫莫膚色略黑,他是那種喜歡擁抱陽光的男生,而他則喜歡在開滿空調的室內偶爾健身,或者拿本書、一杯咖啡安安靜靜的享受午後陽光。

我表麵雖不讚同他把莫莫歸於慢性中人的論調,但莫名的他的觀點偏偏占住了我的腦海,揮之不去,而我漸漸開始從心裏同意他聽來荒誕的論調。那是我想到莫莫發呆的時候確實和他安靜讀書時很像,我曾測過莫莫發呆的時間,連續四小時十三分零六秒一動不動,那樣子好似老僧坐禪。我和夏尋想想都覺得後怕,若是讓我們光天化日,並且不是在睡午覺的環境中五分鍾不說話,我們不會憋死也會憋瘋,就算讓你拿塊布塞進我們嘴裏,我們腦子裏也會天花亂墜的想些不著邊的事來撫慰我們單調的生活,並在你拿開布的刹那把我們想說的話一湧而出。

我拋卻漫無邊際的思緒,又回歸到沒鑰匙進門而該死的莫莫又不在家的現實中來,我極力忍住想要扔掉手裏提著的菜,對了關閉的紅漆防盜門聳聳鼻子,放下袋子,轉過身坐在樓梯坎的最上一層。

我剛坐下就聽見門吱呀兩聲開了,莫莫揉著雙眼立在門內,我轉過身,怒氣衝衝瞪著他。可他臉上的表情卻很奇特,簡簡單單說:“回來啦!”

他近乎漠不關心的問候讓我著惱,從地上倏的站起,不滿說:“是啊,我回來了,不過,好像你不希望我回來。”

莫莫並沒有在意我很衝的話,反而上下打量著我身上穿著的紅禮裙,跟著說:“夏尋又約你去什麼高檔會所了。”他一邊說一邊接過我手裏的菜,又隨手從鞋架上拿了雙涼拖鞋扔在地上。

我換了鞋跟在他後麵,他把菜放在客廳的飯桌上,一言不發的進了房間,也沒關門。我見他對我不理不睬,心裏不禁有氣,跟他進了房,剛進門便開口呼和:“哎哎,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沒給你做飯嗎,用得著氣成這樣?”

他坐在床上不理我,過了會兒,他說:“誰說我氣你不給我做飯了。”

“那你為什麼對我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問你,你身上的衣服哪來的?又是夏尋送的吧,我說過多少遍,不要和有錢人有錢上的來往,你怎麼就不聽我的話。”

我嘴一撇:“你倒會管人,不就一件衣服,用得著小題大作,怒氣衝天。”

他更生氣了,從床上站起憤憤說:“你還有理了,你看看你,哪有人穿著大幾千塊禮裙上菜市場,還大喇喇地坐地上。”

我哼了聲,別過臉不理他。我們沉默會兒,他輕輕拉了拉我的手說:“喂,吃中飯沒,桌上還有剩。”

我甩開他的手凶巴巴回應:“餓死也不要你管。”說完我蹭蹭往外走。

他急上前拽住我的手,我微一斜身,掙了幾下,沒掙脫,我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親,你自重點,別拉拉扯扯。”

他抓的更緊了,我掙脫不出,索幸不動了,直勾勾的瞪著他的眼睛,“好歹也比你多吃半天飯,還怕你吃了我不成。”

盡管我特硬氣和他相持,但我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發毛,特別是他眼珠子上下的滾動,我都有種脫光了站他麵前請他欣賞的感覺。越長大這種男女異性間微妙的情愫便像雨後春筍般從我們內心深處冒出尖,每當我們不經意間送一秋波滋潤,那種讓人心底麻癢似乎有千萬隻螞蟻亂爬的感覺便會瘋狂的蔓延,漸漸占據我們的內心。那種感覺有個很好聽的名字—情YU。

我們相持許久,終於還是他先繳械投降,放開我的手,別開臉。我得意的收回手,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睥睨著他。

“媽今晚回來”他突然說。

我瞬間像隻鬥敗的公雞,半響沉吟:“哦……幾點到家。”

“大概是晚上十點。”

“好吧我知道了。”我走回自己的房間,無力的做在被太陽曬的暖哄哄的雙人床上,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嗞啦一聲,屋子裏瞬間暗下來。

我回過神,莫莫一團黑影般站在我前麵,我怔忡一下,“作死呀,沒聲沒氣的走進來,嚇死我了。”

他嗬嗬笑著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鬼不驚,你想些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我這大活人進來都沒發覺。”

“活人在哪,我怎麼沒看見,倒是有個死人在我麵前我看到了。”

他收起笑容,一轉身坐在我左手邊。我仍板著臉不去理他,他用肩膀擠了我一下“喂,問你件事,有沒有想好報哪所學校。”他見我沒回話,尖聲細氣的替我回答:“你去哪我去哪。”然後他又變回本聲說:“好吧,我知道了。”

我被他陰陽怪氣的聲調逗得笑起來,用肩膀回擠他說:“那你準備報哪哪所學校。”

“不知道。”我身子一抖反問:“不知道?”他說:“真不知道,不過我希望去沿海一帶。”

我一時不知該不該立即答應他和他報同一學校,擺弄著手指。我猶豫半天正準備答應他時,他站起來說:“不還有兩星期分數才下來嗎,我們還是明日事來明日憂吧!”我像得到解脫般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