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瑤動了動嘴唇,卻答不出話來。
莊明月直勾勾的盯著笪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再醒來,身下不是觸感尖銳的雜草,取而代之的是柔軟的長毛羊皮毯子,洋洋灑灑的陽光金子般透過半開的窗戶撲泄在臨窗的琴案上,照著香爐中冉冉升起的青煙。
太好了,原來之前的破落小屋和那個長著自己麵容的女人都是夢幻!
莊明月動了動劇烈疼痛的頭,深深的吸了口甜香的空氣。
身邊光影變換,有誰靠近過來。
她下意識的說,“我頭疼死了,快去找個太醫來。”
“你醒了?”
莊明月吃驚看過去,笪瑤微微一笑,“太醫已經來過了,你好好養著,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莊明月怔了片刻,突然一躍而起,枯爪般的雙手往笪瑤脖子上掐去,“妖女!把你的麵具撕下來!”
可惜這具身體並不會武功,饒是她記得招式,也隻是空有其形而無其力。讓笪瑤輕而易舉就雙住雙手,按在床上。
“我什麼都沒對你做!”笪瑤緊盯著莊明月的眼睛,眼裏冷的像兩剪冰水,“你不再是公主,而我又何嚐不是失去良多!”
失去了莊家後人的身份,失去了楚風!
莊明月大叫,“不!我不相信!”
“你變成了我,那我變成了誰?”她掙紮著要衝下床。
笪瑤鬆開她,莊明月衝去妝台抓起小鏡。
笪瑤看著她的臉色豁然暗沉,心也像被千萬把刀刺穿一樣。突然失去一切的恐懼,以及變成另一個人的彷徨無奈,她都深有體會。
“我是誰?”
“你現在是莊明月,奴巷的試藥婢女。不過我已打通關係,把你轉來東宮的這處小院。這裏叫怡然閣,小桃以後會專門侍候你。”
她頓了頓,似是勸莊明月,又似是在勸自己,“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變回去了。”
“哼,說的好聽。”莊明月一把將鏡子摔在地上,一雙眼眸陰沉的盯著笪瑤,“說的好聽是安頓,說不好聽就是把我關著。你若真不稀罕當公主,何不直接告訴大家——我才是笪瑤,我們現在就換回來。”
“你以為會有人信嗎?”
莊明月一愣。
“我說我是莊明月,你才是笪瑤公主。東齊敢認你嗎?西楚不會懷疑這是東齊的陰謀嗎?你怎麼保證別人不會認為這是笪瑤公主不想嫁來西楚,而想出的金蟬脫殼計呢?!”
笪瑤每說一句,莊明月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還有,你又怎麼知道,西楚不會殺你滅口,綁架我繼續做笪瑤公主來給東齊看呢?”
笪瑤最後的話語如同一擊重拳擊在莊明月身上,打的她徹底慌了心神,呢喃著問,“那怎麼辦?就隻有等嗎?”
“也許,隻能等吧。”
有時候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等下去會不會有結果。
可除了等,她還能如何?
笪瑤淒慘的笑笑,“如果等不到,至少你還能離開,去擁有另一番海闊天空。而我,我隻怕永遠都走不出這個東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