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兒吸了口氣,裝作很輕鬆地看了妮米和乾坤幾眼。
他們很討厭我做出這種怪模樣,以為我要說出多可怕的事,我隻好趕快說。
“羅布泊原來--並不是沙漠。”我謹慎地說道。
“這誰都知道!”妮米和乾坤,衝我喊了一嗓子。
“傳說,這裏曾經是一個非常富饒的王國。有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為了去搶奪別人的土地,就開始了漫長的征伐。”
妮米吐了吐舌頭,好像我在編童話。
我使勁兒看了妮米一眼,快速說:
在這支隊伍中有一個年青士兵,馬上就要結婚了。
可是國王的命令,不能違抗。
他隻能跟著隊伍前進。去異國他鄉,也許會被埋葬在陌生的荒野。
但為了安慰他的新娘,就告訴那個姑娘。他很快就會回來,隻要吹來東風。
姑娘一直在等,每天都坐在草原上,遙望遠方。
可是等呀,等呀,總也等不到心上人回來。她每天都哭個不停。
東風確實刮了兩回。有一回是下雨,有一回是下雪。
可是風都很小。
她想,也許是風小的緣故。她的心上人,無法乘風回到故鄉,就決定去求一位婆婆。
那是位神女,會點兒法術。
神女老得厲害,皮膚好像是幹樹皮似的,頭發也全都白了。雖然兩隻眼睛都能看見,但有一隻眼睛的眼皮,是耷下來的。
隻有在她生氣或高興時,才偶爾翻起眼皮看你一眼。
牙齒也掉光了。
所以每次預言,你總得貼在她的耳朵上。
姑娘就把嘴貼到她的耳朵上,問她的心上人什麼時候能回來。
神女隻是唉聲歎氣地抹著眼淚,說那個心上人,已經迷失在魔鬼的懷抱裏了。
姑娘告訴神女說,她的心上人告訴她,會乘著東風回來。
神女搖搖頭,說那支軍隊在侵略別人的土地,已經惹怒了神,東風不會再把他送回來了。
姑娘一下子就暈倒了。
醒來後,求神女一定要救她的心上人。
神女被感動了,她對姑娘說,在遙鄉山的山洞裏有一條龍。
那是條神龍,如果能得到它的龍皮,製一麵龍皮鼓。
當擊鼓時,會東風大作。她的心上人,就會乘風回來的。
姑娘去求神龍,可是神龍一聽要剝它的龍皮,立即要吃了姑娘。
姑娘並不懼怕,神龍最終被姑娘堅韌的毅力感動了,答應借一張龍皮給她。
因為龍每年都會蛻一張皮,跟蛇一樣。
姑娘得到的龍皮,被神女製成龍皮鼓。神女又開始歎著氣抹眼淚。
姑娘問她為什麼?她說姑娘救不回自己的心上人。
在姑娘的一再追問下,神女又說,如果要救回出征的戰士,必須去那個最險惡的山崗,擂起龍皮鼓。
姑娘知道,那個山崗經常出沒老虎和豺狼。可是為了心上人,她還是去了。
當龍皮鼓被她起勁兒地擂起來的時候,突然間狂風大作,漫天刮起黃沙。
那個可憐的姑娘,連同龍皮鼓,都被狂風卷起來。
可風卻未停,出征的戰士也沒有回來。
有人說,姑娘已經乘著東風,去找她的心上人了。
風一直在刮,所以,這個豐饒的草原、山崗、湖泊,才變成了幹燥惡劣的羅布泊沙漠。
“還有呢?”妮米盯著我,“姑娘一直也沒有回來嗎?還有她的心上人?”
“沒有。也許去了一個--神秘的世界呢。”我憧憬地說。
“那支軍隊是勝利了,還是打了敗仗?也許永遠留在了那個被征服的國土。”乾坤說,“但也許現在,他們也還在打仗呢!”
我們三個蜷坐在一起,對姑娘和出征青年的下落,猜論起來。
“不覺得害怕嗎?”我故意重重地拉長音,讓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怕什麼?”乾坤一身大大咧咧的氣勢。
“也許那個擂著龍皮鼓的姑娘,就在我們周圍轉悠呢。隻要她擂起鼓,我們就完蛋了。”
我看向妮米,她總會被我的情緒感染。
“好嫣然,別嚇我了。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即使不說什麼可怕的事,我都嚇得要命呢。”妮米死死地摟著我。
“好啦!我可都跟你們說了。如果真要刮東風,把我們吹走,去找那個消失的軍隊。也隻好聽天由命了--你最好別總叫我嫣然。”
我和乾坤、妮米,各自背上背包,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