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楚祈問:“這,怎麼回事兒?”眼眸依然停留在軟塌之上,未曾移動,明顯是向簫爺要一個答案。
“恩公,是這樣的。爹爹嗜賭如命,氣走了我娘;實在沒有錢讓爹爹拿去賭了,爹爹便將雁翎賣給有錢人家做丫頭,待尋到更有錢的主兒時,便將雁翎贖回再轉手,如同貨物一樣,一次又一次,雁翎也認命了……後來,簫爺買回了雁翎,這一次,爹爹結識了方公子,本打著將雁翎轉賣給方公子作小妾的算盤……虧了簫爺神通廣大……”
善琴笑:“不是簫爺神通廣大,是簫爺別有心機。方公子,現下,你還要娶我們的雁翎姑娘為小妾嗎?雁翎現今可是自由身哦!隻要你們兩廂情願……”
方公子忙討好道:“簫爺的人,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要啊!”
看好戲的簫爺拍拍手裏的瓜子碎屑,伸伸懶腰,道:“戲也看得差不多了。雁翎,以後的路,你自個兒選擇吧!”
雁翎撲通跪在美夢落空,還未回神的石老三麵前,認真的磕了三個頭:“爹爹,以後,女兒不能侍奉左右,您自個兒保重!”
簫爺慢條斯理道:“雁翎,你可要想好了!笑忘閣,可是煙花之地……”
雁翎聞言,開心的笑,忙道:“多謝簫爺的成全,笑忘閣,在雁翎眼裏,是重生的地方,是天堂!”
簫爺點頭,踱步到石老三麵前,麵容依舊笑意盎然,沙啞的聲音卻有著一抹嚴肅:“石老三,你聽好了,站在你麵前的是雁翎,是我笑忘閣的人,以後,絕對不允許同樣的事情發生。”
“我……我……”石老三麵如菜色。
“石老三,你本性並不壞,隻是一朝迷上賭桌,再也戒不了賭癮。結果如何呢?妻子被你氣走,女兒不再認你,家已不是家。你還不悔悟?”簫爺緩聲道,“你自己想想吧!想通了,雁翎自然還是你的女兒;否則,你自己看著辦吧!雁翎,送你爹爹出門,順便去門房那裏取五十兩銀子,我倒要看你爹爹如何用這銀子。”
說完,漫不經心的瞟過在場的每一人,然後朝善琴道:“琴姐姐,這裏就交給你善後了。”身子晃啊晃的,晃到昭楚祈身邊時,停步,笑道:“我說這位爺,如若你還未許人家的話,不妨常來我這笑忘閣坐坐,我這裏的姐妹可是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個個都是解語花呢。包準你啊,樂不思蜀!”
昭楚祈俊眉微揚,唇角拂過若有若無的笑,俯低身子,鼻息幾乎是吹在簫爺的臉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會的,我還會來的。”
“啊哈!”簫爺狀似不經意的移動身子,聲音如常的沙啞,笑道,“那我笑忘閣可是又多了一位財神爺了。琴姐姐,記得好好招待,可不要怠慢了財神爺哦!”說話間,人已經跨出門檻,悠悠的背著手向前廳走去,家丁緊跟在其後。
長街上,不知何時下起鵝毛大雪,如塵跟在昭楚祈身後:“爺,這個簫爺……”
昭楚祈接過話茬:“很是氣人?”
如塵點頭,不懂自己的主子爺為何這般的心情好。“他老是拿主子爺取樂,就像……”
昭楚祈慢吞吞的道:“就像風流少年郎在調戲好人家的閨女?”
“啊?”如塵張大嘴,他心裏所想,他的主子爺猜得一點不差。
昭楚祈笑:“如塵,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他,確實是在調戲本王,並且是刻意的。”而他,竟然可恥的懷念著他的調戲。
“爺,你……不生氣?”不但不生氣,好像還樂在其中吧?如塵偷想。
昭楚祈不答反問:“如塵,你除了氣他調戲本王,還會氣他什麼?”
如塵想想,搖頭,不甘心道:“這個簫爺確實有兩下子,不過,看他左擁右抱的,必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昭楚祈哈哈大笑,俊朗的眸子流光溢彩:“如塵,又有幾個正人君子會沒事開妓院了?”何況,正與邪又豈是如此輕易的可以界定?一切,不過是順心所為,僅此而已!
雪越下越大,昭楚祈不以為杵,繼續在雪中前行。忽爾,問如塵:“如塵,你說,如若那個妃子笑還活著,並且是活得好好的,他會做什麼?”
如塵訝道:“爺?”自妃子笑失蹤已兩年了,他以為,主子也早已忘了這個人的。
昭楚祈笑,徑自說道:“他是商人,商人本色是不會丟的,或許,辦學堂?開飯鋪?或是書肆?……如塵,你說,他會不會開一家妓院,跟笑忘閣一樣的妓院?”
如塵忙搖頭,維護妃子笑的神情溢於言表:“爺,妃老板是善心善舉的商人,絕對不會開妓院的,絕對不會。”何況,算來,妃子笑老板還是主子爺的救命恩人呢,現今又生死未卜;他如塵可是連帶主子爺對妃子笑的那份愧疚與感激,點點滴滴存於心呢。
“是嗎?”昭楚祈漫不經心的看向街市兩側的店鋪,低喃,“難道,本王多想了?”
如塵惦記著主子明日的宴會,道:“爺,看這勢頭,雪是越下越大了,還是請主子爺快點回府吧!明日,還得早起赴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