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一庭梔子香(2 / 2)

二娘隻覺得鼻頭一酸,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心頭的委屈更是難以言明。

“我做錯了什麼?”她推了趙德昌一把,“我不過是抱怨了兩句,你竟然這般狠心!”

“是我的錯!”趙德昌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子惠,都是我的錯。再沒有下次了。”

二娘聽了這話,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被趙德昌斥責她沒哭,這一個月不聞不問她沒哭,然而此刻,她卻無論如何也收不住眼淚,仿佛要將這一個月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過了許久,嗓子都哭啞了,二娘才終於從趙德昌懷裏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擦著眼淚。

這一個月,趙德昌渾渾噩噩的,她卻想了許多。原本以為趙德昌已經將自己拋到腦後,便想著就此一生也沒什麼。但既然趙德昌能主動對自己低頭,雖然嫉妒仍在啃齧著自己的內心,卻不得不去忍受。

屬於她的放縱和有恃無恐,已經全部都消失了。雖然當時趙德昌可能是氣急攻心,然而說出來的,卻必定都是真心話。女子該賢淑,不能嫉妒,那是他對她的要求。

再不甘心又如何呢?被趙德昌冷落一輩子的日子,她不是不能過,但她會更不甘心。既然如此便隻能接受。

所以她主動認錯,“三郎,你沒錯,是我的錯,我嫉妒失德,才會令你為難。”

二娘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想通一切之後,便將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全都壓下去,坦然認錯。

趙德昌麵上一喜,他原以為二娘太過倔強,自己首先低頭,便要被她壓住,卻不曾想,二娘確然是最最體諒他的心思的,從不會叫他為難,竟能主動認錯。

隻是不知為何,心頭卻劃過了一抹隱約的不安與失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過去了。

但趙德昌沒有深究。這樣歡喜的時候,他不願去想那些叫人不高興的事。

“我也有錯,不該對你大吼大叫,我怎會忘了你,你向來都是個大度的,不過是一時轉不過來罷了,隻要我好生與你說了,你自然不會計較。”趙德昌春風得意的握著二娘的手道。

說完之後,他想起張旻的建議,沉溺女色。但沉溺女色也有許多種,有專情至深的,也有風流多情的。

趙德昌覺得自己不論如何也該是那個專情的,便又對二娘道,“其實我也想明白了,子惠你呷醋,正是因著太過在意我的緣故,我正該歡喜才是。日後再不會因為這個斥責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和二娘十指緊扣,情意綿綿。

二娘微微恍惚了一下,那一瞬間,她竟想要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隻是下一刻,她便醒過來了。

她抿著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意,“那就是說我日後能隨意的拈酸吃醋了?不是哄我?”

趙德昌見了她的笑臉,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十分英明,也對張旻提出這般好的建議十分讚賞。

“那是自然。”他摸著二娘的頭發,溫柔的道,“我巴不得你日日粘著我,哪裏會多看別人一眼?”

二娘便紅了臉。心頭卻閃過一抹疑惑,趙德昌今日的變化,著實是太大了些。突然送了自己一匣子上好的珍珠,又突然說出那些甜言蜜語,與自己和好如初。事事都是好的,她卻心慌不已。

隻是這疑惑找不到出口,很快便被喜悅的心情衝散,再不複見。

劉二娘一夜之間重新獲寵之事,在三皇子府裏傳的沸沸揚揚。不僅如此,便是外間,也有耳聞。

兩人和好之後,趙德昌便日日與二娘泡在一處,竟是諸事不理的模樣。

幾日之後,朝堂上的爭執終於結束,官家暗中屬意的大皇子趙德崇脫穎而出,成為監軍。

太平興國七年三月,大軍開拔,浩浩蕩蕩的往北而去。

太平興國七年四月,宋遼戰於滿城。三年前,宋軍便是在此大敗遼軍,大挫遼軍士氣,換來三年的安定寧和。三年之後,同樣在這個地方,躊躇滿誌的趙德崇率領著大宋將士,大敗遼軍。

可惜盧多遜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一戰而勝,年輕的大皇子忍不住驕傲起來,對軍中的老將,便不若從前尊重。原本他年紀輕,便有些壓不住,如今更是和幾個大將起了衝突。

主帥意見不統一,便極容易被人鑽了空子。遼軍抓住了這個漏洞反擊,副將劉文元中流矢死,軍隊被伏兵所圍,主將崔延進率兵營救,才免於全軍覆沒。

此一戰,宋軍雖勝,卻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