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趙光義將手中的折子扔到跪在下麵的趙德昌身上,怒問。
趙德昌撿起折子一看,果然是自己上的那一道,不由低頭道,“兒臣想說的都已經寫上了。”
趙光義聞言更是怒火中燒,“你這一段日子消停了些,朕還以為你已經想透了。誰知你竟是鬼迷心竅,連朕的話都聽不進去了。且不說那女子不過是個低賤歌女,不配封賞。單隻說你如今尚未娶妻,怎可先讓侍妾有了封號?你這是糊塗!”
“兒臣也知道總有一日要娶妻。隻是兒臣著實放心不下她,便想為她要個封賞,日後也不會因身份被人瞧不起,請父皇成全。”趙德昌卻仍是堅持道。
“你……”趙光義伸出手指著他,氣得指尖顫抖,反而不知說什麼好了。
“父皇。兒臣知道有負父皇的期望,隻是兒臣隻求這一件事,請父皇恩準。”趙德昌又道。
趙光義將手收了回去,冷冷道,“你休想!我答應將這女子留在你身邊,不是為了讓你這般胡鬧的。你這份心思,還是留著給你未來的妻子罷!朕已經決定了,要給你指婚。你回去等著旨意罷!”
“父皇!”趙德昌難以置信的抬頭,見了趙光義的臉色,便知道他是認真的了,“父皇……”他哀求道,“兒臣還年幼,不曾定性,這娶妻一事,是否太過倉促?”
“你不必再說,朕意已決,你隻管回去等著旨意就是。”趙光義看著他,強調道,“別想別的主意。朕對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若是再折騰,朕便不能留她了!”
趙德昌一震,繼而心中泛起悲涼。元宵節那日二娘的表現,他一直不曾忘記。他知道,二娘恐怕對自己也是動了情的,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給二娘一個身份,將她留在身邊。可是他沒想到,父皇竟如此決絕!
父皇要為自己賜婚,若是被她知道了,隻怕又要不高興了罷?
可這件事,父皇的態度異常堅決,根本沒有自己置喙的餘地。父皇甚至還用她來威脅自己。
看到他突然蔫下來,趙光義有些不忍,又有些恨鐵不成鋼。他趙光義的兒子,別的不去花心思,竟為了一個女子便如此……如此不堪,實在是讓他看了就生氣!
“行了,你先回去罷!”他揮了揮手,將趙德昌打發了。
趙德昌蔫頭耷腦的出了宮,回府之後,在關雎館的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敢進去。
他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二娘,更不知道該怎麼樣將自己要娶妻的消息告訴二娘。
雖然明知道這一天是不可避免的,他卻不曾想到,這一日來得這麼快。麵對二娘的時候,總難免有些心虛。
他煩躁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去了澹然軒。又讓人去將張旻請了過來。
因為太過心不在焉,所以他也不曾發現,今日府中的氣氛有些不同。
原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流言,說是殿下這般寵愛劉二娘,不過是因為要拿著她做幌子罷了。
靈芝素來是個最穩妥的人,雖然已經有了些想法,但她卻從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
因此在動手之前,她自己又將趙德昌和二娘的事情,細細的研究了一遍。
最後竟真的被她找到了蛛絲馬跡。比如二娘原本有一段時間失寵,偏偏就在選擇監軍皇子的時候,又開始受寵起來。之後幾次,皆是如此,但凡皇子之間起了爭奪,劉二娘便越發受寵。
靈芝可不是無知婦孺。雖然從前在宮裏,所知有限,但對皇家爭權奪利的事情,卻是十分了解的。
所以說,三殿下這是在用“沉溺女色”的名聲,將自己隔離在皇子間的爭奪之外?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靈芝一個人能夠駕馭的了。若是讓三殿下知道自己猜到了他的心思,隻怕自己的結果就隻能是死路一條了。
關鍵時候,靈芝將這件事上報給了自己的主子李德妃,之後的事情,便與她無關了。
就是靈芝,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之後,才知道府裏竟然傳起了這樣的流言。但因為表麵上與自己毫無關係,之前的事情更是連仙草都不知情,所以她的態度也十分坦然。
仙草一開始不是沒有懷疑的。畢竟靈芝之前說過要對付二娘,這流言接著就出來了。
隻是後來看靈芝的態度實在是太過自然,她便也覺得是自己多心了。最重要的是,這事靈芝應該做不到這種地步的。畢竟她們在這府裏,毫無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