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館在三皇子府裏的地位有些獨特。眾人在奉承的同時,又難免羨慕嫉妒恨。
畢竟這府裏伺候的,大都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誰又沒有做過幾個夢呢?就算不是小姑娘,那誰家還沒有幾個年紀正好的親戚侄女之類的?這心中發酸,也是自然的。
所以出了流言之後,自然便有一起子人,專等在一旁,想要看二娘的笑話。當然也有人是力挺二娘,絕不相信流言的。無論如何,這兩種人的,都會積極的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二娘聽。
但實際上最後出馬的人,卻是灩灩。
這個曾經在二娘初入府的時候帶過她一陣子的人,毫無疑問是十分合適的。雖然她後來幫著春江陷害了二娘,但到底不是什麼大事。如今主動說出這個消息,也算是賣個好了。
二娘得知灩灩來訪的時候,心情是複雜的。當然灩灩的心情,比她複雜十倍。
她不過是感慨物是人非,灩灩卻要看著從前處處不如自己,還要自己提點的人,站到了自己夠不到的高度。
不過二娘對她還算客氣,倒是讓她稍微放鬆下來。萬一二娘想給個下馬威,她雖然早就準備好了接受,但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悅的。幸好二娘識趣。
“灩灩怎麼今日忽然想起到我這裏來了?”二娘直截了當的問。
灩灩苦笑,“我知道你不想見著我。不過一個府裏,總難免見著。我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是鬥不過你的了。你放心,我這人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日後一定避著你。今日來,卻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二娘倒是沒有小覷她。先不說這些人在府裏的經營是自己比不上的,單說關雎館現在在府裏的這種處境,有些消息,尤其是事關她的,人盡皆知的時候,她反而打聽不到。這就是所謂燈下黑。誰會在關雎館的人麵前,說她們的主子的不是呢?
灩灩也鬆了一口氣,看來今日沒有白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拐彎抹角,我也不喜歡,就直說了罷。如今府裏都在傳,說是殿下寵愛你,其實不過是做個幌子罷了。”
見二娘周圍的人臉上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灩灩苦笑道,“若隻是這樣沒憑沒據的,不論如何我都不會來這麼一趟的。這事確實說的有板有眼,分析鞭辟入裏,讓人歎服。”
她說著就將那些關於二娘得寵的時間蹊蹺的分析說了出來。
二娘聽過之後,臉色不變,好半晌才問道,“你說,這話府裏都傳遍了?”
“是。”灩灩道,“不過你也別往心裏去,便是殿下當真如此,又怎樣?總之殿下寵的人是你。”
這安慰不倫不類,但二娘著實感激,“我知道了,多謝你。你想要什麼?趁我能做到,便替你做主了。”
灩灩麵上一紅,扭捏起來。二娘見狀,將人都打發了,才道,“說罷,跟我不必計較那些。”
她和灩灩的關係,說來有些怪異。剛進府的時候,人人對她有敵意,偏偏是灩灩手把手的教她。雖然灩灩陷害過她,但二娘卻不厭惡她,最多不過是歎息一聲罷了。
灩灩想想也是,便咬牙道,“我的性子,你既然知道,也不必藏著掖著了。我想請你做媒。”
二娘正端著杯子,喝茶打算掩飾自己唇邊的笑意,畢竟萬一灩灩說了什麼不應該的,也不至於太失態。
誰知聽了這話,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你請我做媒?”
“你沒聽錯。”灩灩道,“我也不瞞著你,從前我們那個院子裏的人,誰對殿下沒幾分念想?尤其是我們四個大丫頭,大家都說我們日後是必要收房的。我也信了。”
她說著有些自嘲的笑笑,“但你來了之後,便不同了。明德院的平衡被打破,後來芳甸也走了,反倒是你,第一個伺候了殿下。這一年多,我眼瞅著,多少也看清了。你對殿下來說,是不同的。”
“所以我也該為自己籌謀了。想來想去,這事還是來求你。我想嫁給殿下身邊的人,張大郎不敢奢望,龔大郎也是成的。我知道他是你表哥,這樣起碼日後你不會讓我太難過。”
二娘為灩灩的坦白吃驚,但灩灩想嫁給龔美,她當真是十分驚訝。
不過……說起來也是好姻緣了。龔家大哥的情形,高不成低不就的,最好就是娶了主子身邊的婢女。
可是這樣一來,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越發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