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很快，他就會意識到，當初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心思，全都是在浪費時間。
這日二娘正在花園裏散心，遠遠的便見著張旻朝自己走過來。她躊躇了一下，便在原地等著。
張旻也果然走過來了，“原來是二娘子，不了二娘子還有逛花園子的興致。”
“那我該做什麼呢？以淚洗麵？張先生，我記得你從前對我說，跟著三郎，是我唯一的選擇，你叫我為自己著想……恐怕要叫你失望了。現今，我連選擇都沒有了。”二娘苦笑。
“二娘子，人總要替自己多準備些退路的。我當初那般勸你，若你成事，自然能幫到我。不成，對我也並無損失。你現在與我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張旻微笑著問。
二娘臉上有些茫然，“或許也是為了替自己留條退路？等真的過不下去，你放我走罷！”
“這事我可不敢答應。三郎視你如珠如寶，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我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張旻道。
“你如今在做的事情，哪樣是三郎能知道的呢？張先生，其實咱們，才是一樣的人，總想著為自己留退路。你給我留的，未必不是日後為你自己留的。”二娘咬著唇道，“我如今什麼都不能許給你。可未來的事，誰又能說清楚呢？”
二娘此刻其實很緊張。張旻完全可以根本不理會她，因為今時今日，她是沒有能耐將對方怎樣的。
她能堅持站在這裏，和張旻說話，隻是因為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的命運便是如此，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回避，不甘心接受這樣的結局。
誰知張旻忽然微笑著道，“你說得對，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是怎樣。二娘子，你可知芳甸如今怎樣了？”
“芳甸？”二娘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可也有一年多不曾聽過了，“她如何了？”
“她如今在廣平郡王府裏，可是十分得寵的。就算是郡王妃，也要給三分臉麵。雖然還不曾有封號，但廣平郡王已經許了她，隻要有孕，便立即為她請封。”張旻看著二娘。
二娘有些驚訝。芳甸是怎麼進的廣平郡王府，她可沒有忘記，竟然還能得寵？
張旻看出她的驚訝，笑著道，“你看，世事無常，誰也不知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對不對？”
二娘點頭，心裏卻想，那是芳甸的選擇，卻未必是她能接受的事。
不過張旻也不曾咄咄逼人下去，總要給她留下些思考的餘地，“你說的話，我記住了。不過你也該多想想，三郎如今對你有情，你也不曾到最糟糕的境地。”
二娘仍是點頭應了，至於心中是怎麼想，卻不曾讓張旻看出來。
與張旻在花園中分手，二娘回到關雎館，飛雪迎出來，低聲道，“姑娘，那位灩灩姑娘又來了。”
“灩灩？”二娘驚訝的問，“她來做什麼？”
“不曾說，婢子也不知道。隻是瞧著不太高興的模樣？”飛雪道，“婢子說姑娘不在，她便留下來等。”
二娘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進了屋，將外麵的披風解下來交給飛雪，才朝著灩灩笑道，“怎的這時候來了？早知你要來，我便不出門了。倒是我糊塗了，你的事也不曾派個人去與你說一聲。”
“不必了。”灩灩也顧不得禮貌，出聲打斷了她，“二娘子，我自問雖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那並非我的本意。你也說了不會計較，為何又要這般戲耍於我？”
“你在說什麼？”二娘不解的看著她，“你的事情，我已經和殿下說過了。殿下也應了，說是將事情交給秦管家去處置。可是你不喜歡這般？如此我來替你主持就是了。”
“你何必再裝？是我識人不清，也怪不得你，可這等人生大事，你若是不願意，拒絕就是了，我也非是那等歪纏之人，你為何偏偏要這麼做？我真是看錯你了！”灩灩冷笑。
二娘莫名的轉頭去看飛雪，實不知灩灩的這些指責，到底是從何而來。
飛雪見狀也有些氣不過，原以為這灩灩和姑娘關係好，才不曾攆了她出去，誰承想竟對姑娘大呼小叫起來了。姑娘這幾日本就心頭不快，叫她折騰一番，隻怕更惡。
作為一個貼身婢女，飛雪向來是合格的。此刻也毫不猶豫的站出來，“你怎麼對姑娘說話的？當初是你來求姑娘，要做這一份親。姑娘應了你，也替你說合了，你如今又來夾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