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這個貼身伺候的人都不曾看出來。想必殿下也不知道，姑娘竟是早有打算了。
不過……今日出了這等事，殿下還願不願意將姑娘留下來，也是兩說。早作準備，正是應當的。
而她，本就是伺候二娘的，若是留下來，將來也不會有人要她。最好也不過是在這府裏熬一輩子罷了。還不如跟著姑娘，或許事情什麼時候便有了轉機也未可知。
二娘聽了她的話，也不曾再說別的，便閉上了眼睛。飛雪想了想，就出去了。
其實她心中還是忐忑。等殿下回府，聽了那些傳言，會作何感想？
……
趙德昌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滿身疲累的進了府，便見秦管家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
他有些詫異，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秦管家不必慌張，隻管告訴我。”
“這……唉！”秦管家也忍不住歎氣，“此事說來話長，殿下切莫動氣。府裏如今傳言，說是關雎館的劉姑娘，和那位龔大郎有些首尾。老奴想著，與其別人來告訴殿下，不如老奴說。劉姑娘的為人，老奴瞧著，斷不是那樣的人。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趙德昌聽得一愣，繼而心頭火起。隻是這火氣卻是很快就消去了。
不是他自信，二娘跟他的時候，尚且是個黃花大閨女，這等事，別人不知，他自己卻是知道的。至於之後，在自己和龔大郎之間，莫非二娘還會去選龔大郎不成？真是無稽之談。
但這種事，他自己知道便可，自然是不能說出去的。他安撫秦管家，“你放心，這件事有些蹊蹺，我會叫人去查。秦管家放心吧，我自然是相信子惠的。”
這個消息正好在自己要成親的時候爆出來，讓他不得不懷疑其背後的居心。
若是他相信了這個傳言，會有什麼結果？無非是和二娘離心，死心塌地的娶妻罷了。從這裏來看，像是父皇能做出來的事。但父皇向來自信，也不屑於用這等齷齪的法子。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趙德昌不得不想到一個人，李德妃。雖然不知道李德妃這麼做，對她到底有什麼好處——也不對，若是將自己的名聲弄壞了，是有可能毀了這一門姻親的。要知道，大哥和二哥的王妃，家世都不高。
相較而言，潘氏實在是超出兩位嫂子太多，莫非因此，那些人便不安了？
也不知二娘聽了這個消息，該有多傷心。趙德昌想著，便快步趕去了關雎館。
二娘還在睡著，關雎館也是安安靜靜的。趙德昌見了，心頭便是一涼，隻覺得心疼得厲害。
那時，二娘應是很想自己能在一旁陪著的吧？偏自己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忙得顧不上她。
但那些事，也是不得不忙的。父皇的話，他根本不可能反抗，隻好照做。便是二娘受些委屈，他總想著，日後也能補償的。隻是這一刻，他卻有些疑心起來。
以後……當真有以後麼？如今那個位置上的人是父皇，尚且對自己並不寬容，將來坐上去的是兄弟，自己又能為了二娘做什麼呢？隻怕到時候更加束手束腳。
搖了搖頭，將這些惱人的思緒揮去，趙德昌邁步進了屋子，卻被飛雪攔住，“姑娘睡著了。”
“怎的這時候睡？等睡覺的時候，又該睡不著了。”趙德昌皺了皺眉，“你怎的也不勸勸。”
飛雪抱屈，“殿下這話說得輕巧，姑娘這幾日，何曾好好睡過？這時候能睡著，怎能不讓她睡？”
心中不免對趙德昌也抱怨起來。姑娘這日日憂思，為的到底是誰？這當事人反倒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當真叫人看不慣。難怪姑娘心灰了，想要離開呢！
“睡得不好？明日交個大夫進來給她瞧瞧，開些安神的藥。”趙德昌想了想，道。
飛雪撇了撇嘴，想說什麼藥都是沒用的。若是殿下不娶妻，隻怕立時就好了。隻是這話，終究隻能放在心裏想一想，麵上還要點頭道，“等姑娘醒來，婢子便告訴姑娘。”
她說著抬頭看了趙德昌一眼，想到今日之事，覺得自己應當為姑娘分憂，將事情的原委說清楚，免得殿下誤會，便道，“殿下，今日那個灩灩到關雎館來找姑娘。她與姑娘是舊識，婢子便不曾攔住。誰知她竟是來指責姑娘的，說什麼姑娘和龔大郎在園子裏幽會，呸，滿口汙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