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熙二年重陽節,太宗召集幾個兒子在宮苑中設宴飲酒作樂,因楚王趙元佐病未痊愈,就沒有派人請他。
散宴後,陳王趙元佑去看望趙元佐,對他說起宴席上的事。
趙元佐聽說隻有自己一個人沒去,便道,“汝等與至尊宴射,而我不預焉,是為君父所棄也。”
因為忿氣難平,趙元佑離開之後,他便一直飲酒。到了半夜,索性放了一把火焚燒宮院。一時間,殿閣亭台,煙霧滾滾,火光衝天。
趙光義命人查問,趙元佐具實以對。趙光義怒不可遏,欲絕父子之情。趙元佐被廢為庶人,貶去均州。然而臨行前,群臣上書,稱趙元佐有病在身,希望趙光義將他留在京中養病。趙光義答應了。
雍熙三年正月,趙光義又一次升起了北伐的念頭,並親自定下了三路進攻的部署。
東路以曹彬任幽州道行營前軍馬步水陸都部署,崔彥進為副,率兵十餘萬,由地形平坦開闊的雄州、霸州北進,到達固安、涿州;另以米信為幽州西北道行營馬步軍都部署,率一部兵力經新城前往涿州。
中路以田重進為定州路都部署,率數萬兵自定州北到達飛狐,攻取蔚州。
西路以潘美為雲、應、朔路行營馬步軍都部署,楊業為副都部署,率軍自代州越過恒山,出雁門關,攻取寰、朔、應、雲諸州。
三路齊發,以東路軍自雄、霸地區實施佯動,聲言進取幽州,持重緩行,吸引遼軍主力於幽州以南,使其無暇西顧,保障中、西兩路攻取山後諸州。爾後三路會攻南京。
這一次趙光義不打算禦駕親征,卻打算讓自己的兒子去鍍鍍金。
韓王府,澹然軒。
趙元休將上朝所說的事情告知張旻之後,問道,“元弼,我打算向父皇自薦。”
雖然張旻總讓他蟄伏等待機會,但看著後麵的弟弟們一個個都長大了,趙德昌心中,難免還是會有所擔憂。
“陳王請旨了?”張旻聞言微微挑眉,“冀王和益王可也曾請旨?”
“五哥還小,父皇必不會讓他去的。倒是四哥,他出身不高,正要憑著軍功為自己加分。”趙元休道。
言下之意,這兩位亦曾請旨。張旻肯定道,“三郎必然也已請旨了罷?”
這種事,若其他幾人尚未表態還好,若其他人都說了要去,隻有他一個人不開口,著實奇怪。
趙元休點頭道,“確實如此。二哥雖然為長,但父皇必不會隻讓一人去,我想,應當也有我。”
張旻沉吟了一下,點頭道,“軍功的確是最能鞏固聲望的。但三郎也別忘記了,萬一失利……”
“元弼放心,不論如何,上頭總有父皇頂著。不過我想,這一次,得利的大約是二哥,誰叫他年紀居長呢?我不過是跟在後麵,不會起眼。”趙元休笑道。
兩人正說著話,卻聽得外麵春江稟報道,“王爺,夫人來了。”
這三年,韓王府也發生了許多改變。潘氏性情傲慢,一開始吃了幾個不大不小的虧,之後便也聰明起來了,收斂了許多,隻是仍舊日日盯著趙元休的那三個小妾和身邊的丫鬟。
幸而趙元休潔身自好,至今未曾被她抓住任何把柄,因此日子還算平靜。
不過,潘氏和秦國夫人大約是天生不和,秦國夫人在靈芝等人的攛掇之下,和潘氏進行了好幾次交鋒。憑著對這府裏和趙元休的了解,秦國夫人勝出。然而潘氏氣量狹小,竟因此要懲治秦國夫人。
幸而趙元休及時趕到,總算是將秦國夫人救下。不過之後,便另買了個院子安置秦國夫人,並撥了人過去伺候。但也因此,他對潘氏的厭惡達到了頂峰,幾乎好幾個月都宿在書房。
潘氏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是趙元休的乳母,自己的作為太過分,便也日日端著湯水過來請罪。趙元休擺夠了譜,這才妝模作樣的和她和好,隻是自那之後,待她總是淡淡的,十分不耐。
潘氏自己哭了幾回,送信回家,被她娘斥責了之後,這才消停下來,隻是夫妻之間,總有著隔閡。
此時春江所說的夫人,便是潘氏。她與趙元休成婚之後,被封為莒國夫人,闔府上下都如此稱呼。
從這裏也能看出她在這府中的處境。女子出嫁從夫,本該按著趙元休這邊,稱作王妃才對,她偏要獨樹一幟,讓人喚自己夫人,府中下人對她,自然也隻是麵上的尊敬。
張旻聽了春江的話,下意識的去看趙元休的臉色。趙元休無奈道,“不必看我。潘相公是西軍首領。”
張旻聞言冷笑,“這信來得可真快!看來這府裏,也要整治整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