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依附於趙元侃,所以他們之間的地位,其實是不平等的。但現在不同了,現在她覺得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能夠吸引他圍繞自己而轉。二娘沉浸在這樣的感受之中,不可自拔。
張旻也曾問過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和趙元侃見麵。二娘沒有回答,隻是道,“如今他身邊嬌妻美妾,哪裏會有我立足的餘地呢?”
因為二娘不願意見趙元侃,反而張旻能夠時時見到,趙元侃已經開始遷怒張旻了。導致張旻許久時間也不來一次,而結果便是,二娘的消息閉塞了。
所以當她得知趙德昌的妻子潘氏已經有孕的消息時,潘氏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五個月了。
二娘聽到消息的時候,倒是表現的十分自如。——還能怎樣呢?從她離開趙元侃身邊的那一日,便知道總有別的女子代替自己陪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她隻能強迫自己不去想,強迫自己去相信,自己在他心中是第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過了六年才傳出來他的夫人有孕的消息,二娘想,趙元侃大約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可她心中,還是感覺到了不可名狀的悲哀。縱使自己令得趙元侃離不開自己,需要自己,依賴自己,又能如何呢?在他身邊的人不是自己,為他生兒育女的人不是自己。
二娘彷如自虐一般的想著這個問題,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隻是她不再給趙德昌去信了。她能容忍他的女人為他生孩子,哪怕自己的心在滴血,也能笑著說一句恭喜。可她不能容忍他的隱瞞和欺騙。
如果他想要孩子,直接對自己說出來,自己也絕不會攔著。可他為什麼要瞞著自己?
是心虛了,還是因為這件事跟自己無關,又或是怕自己因此而嫉恨那個女人和那個孩子?
因為心裏有事,二娘睡不著吃不下,可將飛雪急壞了。她心中雖然也對趙元侃的做法頗有微詞,但總覺得自家姑娘這樣,吃虧的反而是自己,便連連勸說。
二娘隻得苦笑,情之一字,豈是計較吃虧與否,便能說清的?
她何嚐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無理取鬧,但這件事就是成了一根刺,哽在她的喉間,不上不下。
她會忍不住的去想,這六年間,自己不在他身邊,他有了幾個女人,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的?是否也如與自己一起時的濃情蜜意?
想到這裏,她隻覺得惡心的受不了,如何還能吃得下東西?
書信斷了之後,趙元侃多次派人來詢問,但二娘都不予理會。終於趙元侃堅持不住,自己去找了張旻,打算親自過來見二娘一麵,問清楚她的意思。
但二娘拒絕見趙元侃。她覺得自己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便永遠也不能見他。
張旻沒奈何,隻得將飛雪帶去了趙元侃麵前,“你自己問她罷,二娘子不願意見你。”
但飛雪作為忠實的婢女,未曾得到二娘的準許,自然不會透露任何消息。任由趙元侃問話,隻做不知。
最後還是團兒將事情說了出來,“姑娘上回聽人說閑話,說是什麼有孕的,便不怎麼高興了。”
趙元侃臉色大變,這件事是他故意叫人瞞著二娘的,不曾想,到最後還是叫她知道了。
“好團兒,這個是賞你的。”趙元侃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團兒。
團兒歡天喜地的接過來,紅著臉偷覷趙元侃。她來伺候二娘的時候,才隻得八九歲,六年過去,也有十四五了,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接觸除了街頭莽漢,便是張旻趙元侃等人,不由得她不動心。
飛雪在一旁看見團兒的神色,不由眯了眯眼睛。
看來找個時間,還是要對姑娘說一聲,可別養出個白眼狼來!姑娘連王爺碰了別人都受不住,若是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隻怕立時就要找地方撞死了。
趙元侃卻沒有注意到她們的神色,知道二娘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傷心之後,他便開始糾結了。
其實這件事,倒真不是他想要瞞著二娘,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拖著拖著,就到了這個時候了。
而今隻怕二娘是著實惱了,連見自己一麵都不肯,倒是讓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