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雪蓋宮樓閉(2 / 2)

其實看到沈芸娘出現在垂拱殿,她心中便已經有了猜想。但聽到趙恒那般親熱的喚著沈芸娘的閨名,她才發覺,自己到底還是看高了自己。

原來趙恒還能讓她那麼痛。原來她永遠都不能坦然的麵對他將溫柔付與另一個女子。

劉娥緊緊地抓住飛雪的胳膊,腳步沉穩的跟在沈芸娘身後。可是她還是站在這裏,因為她不能退卻,就算真的被沈芸娘擊敗,也決不能退卻!因為她的驕傲不允許!

沈芸娘在前頭引著她,轉過了一道屏風,便見趙恒和張旻正分坐在桌子兩側,在下棋。

劉娥急不可查的出了一口氣。總算……總算趙恒並不是與沈芸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然……倘若看到的是不堪入目的畫麵,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子惠?”趙恒看到她,十分驚訝的起身,“你怎的來了?這天氣不大好,該呆在屋子裏養著才是。”

劉娥低了低頭,掩去麵上的譏諷冷笑。她該在屋子裏養著,所以趙恒便能正大光明的和尚無封號的臣女在一同玩樂了麼?真真是笑話!

“劉娘子。”張旻也起身,含笑朝她行了個禮。

劉娥並不敢受,微微側了身避開,又回了個全禮,咬牙道,“原來張大人也在!”

這算什麼,給趙恒和沈芸娘打掩護,還是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他在穿針引線?劉娥心裏,已經將張旻出現在這裏的緣故,猜想的十分不堪。

她自覺態度並不算好,但張旻仿佛渾然不覺,對趙恒笑道,“該到官家了。”

趙恒一愣,繼而看到棋麵,便又坐下去繼續思考了。口裏還吩咐道,“子惠你坐。芸娘上茶!”

劉娥隻覺得自己心裏似乎有一把刀子在刮著,偏偏又完全感覺不到痛,隻是整個人都木木的,完全是憑著本能道,“不了,既然官家有事要忙,那婢妾就不便打擾了。這就回去了。”

說著捏了飛雪一把,幾乎將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飛雪連忙對李簫使眼色,兩人合力扶著劉娥往門外走。走到一半,李簫回頭,便見趙恒低著頭,張旻卻是看著這邊,和她的視線相碰,便微微一笑。

李簫隻覺得仿佛被火燙了一般,急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出了垂拱殿的們,劉娥緊繃的身體猛然放鬆下來,整個人幾乎是倒在了飛雪身上。將飛雪和李簫嚇了一大跳,連忙扶著她上了步輦,回穆清殿。

到了穆清殿,劉娥整個人已經凍壞了,飛雪又張羅著燒了熱水來伺候她沐浴,然後才服侍她躺下。

等劉娥閉上了眼睛,飛雪走出房間,便見李簫擔憂的在那裏張望,見她出來,忙上前問道,“姑娘如何了?”

進宮那麼多年了,她還是習慣喚劉娥做姑娘,仿佛這樣就要比從前更加親近一般。不過劉娥和飛雪都不在意,不是在外人麵前,並不強求她叫什麼。

飛雪聞言憂慮的皺起眉頭,“瞧著不大好。人木愣愣的,也不說話。我也瞧不出來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官家也真是的……”說著醒悟過來自己這話太過大逆不道,連忙閉嘴。

李簫想起垂拱殿裏發生的事,也是撇嘴,不屑道,“我就瞧不上那一位的嘴臉,多麼得意,仿佛那垂拱殿是她的地方一般。呸,沒名沒分,便這般不自重,實在是令人作嘔!”

“快別說了,咱們說這些有什麼用?總是官家自己喜歡。就是娘子自己,不也什麼都不曾說。”飛雪歎息道。

“陛下為何會突然如此?之前不是都好好的麼?”李簫道。

飛雪看了看外頭的天,低聲道,“有什麼法子呢?官家想要兒子,便隻能納新人了。況且這事兒,朝臣們也有人議論了。不是如今,日後也是有這麼一遭的。我隻怕娘子受不住。”

她跟劉娥的時間太長,劉娥是個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這些年隨著年紀和閱曆增加,劉娥麵上已經很少動氣,對誰都是平和的。但實則,她眼裏全然容不下沙子,越是在意,就越是苛刻。官家如今這般作為,隻怕是將她的心傷透了。

李簫動了動唇,又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什麼都說不出。

說什麼呢?這件事情,隻有官家和姑娘說通了才有用,不然就是她們勸一百句,也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