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約公元前77—年前6),西漢學者,目錄學家。字子政,初名更生,後改名向。沛(今江蘇沛縣)人。漢高祖劉邦之弟劉交的四世孫。十二歲時即以父任為郎,年滿二十,任諫議大夫。漢宣帝招選名流俊材,他因通曉事理,會寫文章,而進見對問,任散騎諫議大夫給事中。元帝即位,擢升為散騎宗正給事中,曾多次向皇帝上疏,論及時政得失,後被權臣和外戚讒害,兩次人獄,被廢十多年。成帝時再出為中郎,遷光祿大夫、中壘校尉。精於《春秋穀梁傳》,曾講論《五經》於石渠閣。奉旨校閱經傳、諸子等群書典籍,撰成《別錄》,開我國目錄學之先河。並集上古以來符瑞災異之事,推論時政之得失,撰《洪範五行論》。又采古聖先賢嘉言善行和遺聞軼事,著《新序》、《說苑》凡五十篇,諷刺外戚專權。采摘《詩》、《書》,編成《列女傳》凡八篇,以戒天子。
《列女傳》共七卷,分母儀、賢明、仁智、貞順、節義、辯通、孽嬖七類,每卷十五傳,列記古代婦女事跡一百零五則,每一則均有四言讚語,有圖表其狀。續傳一卷為後人所增。
《列女傳》的名傳都是劉向以他所懸擬的標準,采錄古代婦女的佚事所作的簡單傳記。如他認為母儀標準是“行為儀表,言則中義,胎養子孫,以漸教化,既成以德,致其功業。”賢明標準是“廉正以方,動作有節,言成文章,鹹曉事理,知世紀綱。”仁智標準是“豫識難易,原度天理,禍福所移,歸義從安,危險必避,專一小心。”貞順標準是“避嫌遠別,為必可信,終不更二,天下之俊,勤正潔行,精專謹慎。”節義標準,是“必死無避,好善慕節,終不背義,誠信勇敢,何有險痠義之所在,赴之不疑。”
劉向所擬定的幾個題目,是為婦女提供生活準則,他並不希望條條都能做到,隻要有一善可錄,便是他要讚頌的。《列女傳》主要是宣揚儒家“三綱五常”的傳統道德觀念,要求婦女遵循“三從四德”之道,正如他說的“君臣、父子、夫婦三者,天下之大綱紀也”,“婦人無擅製之義,而有三從之道”,應“從一而終”等,但在具體記述人物事跡的過程中也反映了某些有啟發或借鑒意義的思想因素,舉例如下:
《母儀傳鄒孟軻母》記敘孟母教子事跡。傳說孟子的家本來靠近墓地,孟子小時候學做埋墳築墓的遊戲,孟母覺得對孩子教育不利,就遷家到市集傍。孟子又模仿商販叫賣,孟母感到這環境也不適合,又把家遷到學宮附近,“其嬉遊乃設俎豆,揖讓進退”,孟母於是說“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之。孟子小時候貪玩,孟母把正在織的布一刀割斷,訓誡說,“子之廢學若吾斷斯織也”,孟子終於醒悟,“勤學不息,師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這就是流傳至今的“孟母三遷”和“斷機教子”的故事。
《賢明傳齊桓衛姬》讚美古代婦女的愛國主義。衛姬是齊桓公的夫人,衛侯之女。她得知齊桓公準備伐衛的消息,當晚見到齊桓公就摘掉耳鑽,解去環佩,跪拜於堂下說:“願請衛之罪!”桓公奇怪,說:“吾與衛無故,姬何請邪”衛姬講了齊桓公情緒變化過程所反映出的伐衛意向,並表示自己是衛國之女,既然桓公怒衛,自己就有責任代母國請罪。桓公覺得言之有理,就打消了伐衛的念頭。
《仁智傳趙將括母》則表現了不為功利所惑,敢於直諫的婦女形象。趙括是趙國名將趙奢的兒子,自動熟讀兵書,非常自負。秦國大規模人侵趙國,趙王以趙括代廉頗為將。部隊開赴前線之時,括母上書趙王,再三言明不可重用趙括。趙王不解,她說:“其父為將,身所奉飯者以十數,所友者以百數,大王及宗室所賜幣者盡以與軍士大夫,受命之日不問家事。今括一旦為將,東向而朝,軍吏無敢仰視之者,王所賜金帛,歸盡藏之”,父子倆根本不同。但趙王不聽,括母隻得聲明,“王終遣之,即有不稱,妾得無隨乎!”後來,趙括果然兵敗身死。趙王十分佩服括母的仁智。
《節義傳珠崖二義》敘述珠崖令後妻與前妻之女不惜犧牲自己為開脫對方而互爭罪名的事跡。當時法律規定,帶珠寶人關者,將處以死刑。繼母守其法,將臂鐲取下,但她九歲的兒子“好而取之,置之母鏡中,皆莫之知”。關侯在關溢檢查時,於繼母鏡奩中搜索出十枚珠,此乃論罪之事。女兒怕繼母因此受到牽連,便主動承擔罪名,並對官吏陳述自己臨時編造的事實。“繼母聞之,疾行問初(女名)”,毅然為女擔待一切。女與繼母均未知鏡奩之真相,但為保全對方,都把責任強加於己,令送行者“酸鼻揮涕”。這時“關吏執筆書劾,不能就一字,關侯垂泣,終日不能忍決”,因此歎道:“母子有義如此,吾寧坐之,不忍加文,且又相讓,安知孰是”於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