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昏睡,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青霜終於從噩夢中醒來,強忍著渾身酸澀,仰首向一旁看去。想是太過勞累,高嬤嬤衣不解帶的伏在錦榻旁打起了盹,本就蒼老的容顏,因操勞過度更憔悴了許多。
“嬤嬤...嬤嬤...”青霜輕呼而出,抬手撫過高嬤嬤斑白的發髻。
“小主,您醒了,老奴該死,怎麼就睡著了...”高嬤嬤猛的驚醒,連忙抬手拭了拭紅腫的眼眶,歉聲說話。
“嬤嬤,什麼時辰了,本宮睡了很長時間嗎?”青霜側頭看向窗外,此時天色己泛起了魚肚白,若記得不錯,當日在鳳藻宮裏被皇後襲擊,乃正值午時。難不成自己這一昏厥,就過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高嬤嬤伏在榻旁,柔聲言道,“小主這一覺睡的沉,足足睡了兩天兩夜,小主定是餓了吧,不過曾太醫事前吩咐,無論您何時醒來,定要先用過此藥才能用膳。”說著,高嬤嬤回身,將早己準備在身後紫檀圓桌上的托盤呈了上來。
“不急,嬤嬤,攙本宮起來。”青霜抬手推開托盤,用力撐起大半個身子,欲坐正起來,卻發現腳脖處酸疼的厲害,“唏...痛...”青霜忍不住輕呼而出。
“小主哪兒痛,可是身子有何不適?”高嬤嬤連忙放下手中托盤,著急的輕托著青霜後背,揚聲對房外呼道,“棗兒,快,快去請曾太醫!”
房外傳來棗兒的回應聲,隨即步伐急促的向軒外奔去。
青霜澀澀一笑,輕聲言道,“嬤嬤不必驚慌,本宮並非腹痛,而是腳脖處痛的厲害。許是臥床時日太久的緣故。”說話間,青霜己在高嬤嬤的攙扶下坐起身來,斜斜的躺靠在軟枕上,“本宮昏睡的時候,想必曾太醫己經前來請過脈了,本宮的孩兒可還有礙?”
“呃...”高嬤嬤略作遲疑,極為勉強的笑了笑,“小主放心,小皇子並無大礙,眼下頂頂重要的是小主您定要安心將養才是,如今後宮大局己定,皇後事發癡狂瘋癲,皇上昨日己下旨廢其後位。錫王雖然蘇醒,卻不言不語神情呆滯,連皇上也不認得。對當日如何遇害,更是全然不知。索性己經查明,暗殺錫王之人乃皇後所為,此事也算是揭了過去。”
說話間,高嬤嬤端起盛著藥湯的白玉盞,手持玉骨勺輕輕攪動著褐色的藥湯,極小心的舀起一勺向青霜遞來,“小主,用藥吧。用過藥以後,便可以用膳了。”
青霜疑惑的看著避重就輕回答問題的高嬤嬤,微一側頭躲開其伸來的玉骨勺,輕聲言道,“嬤嬤,你有事瞞著本宮,快告訴本宮,本宮的孩子可是有何不對勁?”說著,雙手下意識的輕撫在腹部上,腹部依舊高聳,完全感覺不出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高嬤嬤麵色微變,著急的言道,“小主,老奴說的句句屬實,小皇子的確並無大礙,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你快說啊!”高嬤嬤向來果斷幹練,並非磨嘰的性子,此時吱唔著不願往下說話,越發讓青霜著急起來。
“小主莫急,老奴並不懂得許多,隻是前日小主昏厥,曾太醫請脈以後神色很是凝重,雖然曾太醫口口聲稱小皇子無礙,但老奴總感覺曾太醫好似有事瞞著老奴。故而老奴才會神色失常...”高嬤嬤與青霜向來無話不說,此時神情慎重的回話,想來所言無虛。
如此一來,青霜心中更是不安起來,腦海裏不由浮現出當初在鳳藻宮內,誤踏皇後散落的佛珠不慎摔倒動了胎氣,曾少聰前來請脈時,對自己幾番欲言而止,好象有事對自己隱瞞。雖然當時自己也心生疑慮,而追問不止,但曾少聰卻極肯定的說,孩子並無不妥,隻是略微動了些胎氣,隻需靜心調養便會無妨。
事後,經過幾日的調理,青霜的確並未感到身子不何不適,也就未將當日之事放在心上。此時經高嬤嬤一提,倒真真的察覺恐怕事情另有蹊蹺了。
青霜失神的憶及當初,不由一陣失神。高嬤嬤見狀憂心的言道,“小主,切不可胡想,棗兒己經去請曾太醫了,一切疑問隻待曾太醫前來,再行詢問便是。小主還是先喝藥吧。”
說著,高嬤嬤再次端起藥盞,盛上一勺仔細的喂到青霜唇邊。
“不必勞煩嬤嬤,本宮能行。”青霜不再推辭,接過藥盞大口大口的將溫熱甘苦的藥湯一飲而盡。
“小主,曾太醫到。”棗兒一麵回話,一麵領著曾少聰大步邁入廂房。
“微臣參見小主。”曾少聰鞠身施禮未畢,青霜卻己等不及了,急聲詢道,“義兄不必多禮,本宮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