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陳先生還是挺懂得知足的。早年曆經艱險,吃過那麼多苦頭,好不容易熬到了出人頭地的一天,也不過分留戀人世間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隻是悄然無聲不帶走一片雲彩,選擇一處依山傍水又清靜悠閑的好地方隱居去了,這樣的生活對於看透世態炎涼的人來說何嚐不是一種享受。但如此一來的話,他們能來到陳先生的麵前,並且從他嘴裏問出關於當年一係列事情真相的可能性就大大減少了。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已完全超出了夏欒的預期。這一趟的南京之遊非但沒能成功解決之前的謎團,還把新的疑問又擺在了他的跟前。那種處在迷霧重重疊嶂的風口浪尖上的滋味,細嚐起來真的是比熱鍋上的螞蟻還難熬,令他簡直恨不得立刻飛到陳樹源眼前去問個究竟——他的那個一生傳奇的“表姑夫”,背後藏的水到底是有多深。
“眼下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夏先生若沒有其他問題想問的話,那麼今天就真的先到此為止。”黑當家看了眼牆上的時鍾,道,“出霖,現在不是該裝睡的時候,就由你扶夏先生到樓下打掃幹淨的空房間裏休息去吧。”
聽黑當家一說,夏欒下意識撇頭望向斜靠在沙發上不發一聲的出霖,就看到他的眼睛差不多是在同一瞬間睜了開來,隨後懶洋洋地活動了一下筋骨,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坐起身,輕笑道:“遵命,黑先生。”
肇頭今日還是第一次目睹這出情形,驚得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咋舌道:“我靠!黑先生,你怎麼這麼了解這小子——怎麼知道他在裝睡的?”
黑當家回答道:“很簡單。就像你跟著仇煒混得時間長了,平常一些舉動自然而然就能被看出端倪來。”
“嘁——那你還這麼任由他……”肇頭話頭一滯,覺得這種口氣似乎冒犯到了對方,忙換一種較為委婉的方式說道,“黑先生你是有所不知啊。這小子在丁老板死了的情況下還能笑得沒心沒肺的,我們忙得要死他在那裏正事都不幹一件。真不知道他腦子裏裝的都是啥,太不靠譜了點吧……黑先生,你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啊?”
趁他說話的檔口,出霖已經領著夏欒走出了房間。黑當家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響,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隻是靠到搖椅背上,對著兀自在那兒忿忿不平的肇頭不緊不慢地道:“還能怎麼看?不過是各取所需。多一個幫手,多一份力量罷了。”
“哈?就他那樣的也能算得上幫手,找頭幹癟癟的駱駝來都比他能幹得多……”肇頭說到激動處情緒一亢奮,索性就想把心裏對出霖那廝隱忍多天的不滿一股腦地發泄出來。坐在最邊上的仇老怪趕緊上前阻止他道:“行了肇頭!老黑他就是希望能有更多人助他完成理想,碰到個願意相助的你還能給他堵回去?再說你光抱怨這個屁點用都沒,別忘了咱們可有一堆正事要辦的呢。”
黑當家讚許地朝仇老怪點了點頭,“肇頭,有關情緒控製與做事分清側重點這幾個方麵,你還得有待於跟仇煒多多學習——那麼接下來,就是對這個箱子還有丁先生的事情……”
房門外麵,夏欒跟著出霖下了樓梯,聽見肇頭的大嗓門仍在那裏“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地回蕩著,不由得皺起眉頭,對走在前麵的出霖說道:“你的朋友這麼評價你,你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啊。”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嗎?”出霖攤開兩手,轉過身看向夏欒,儼然一副事不關己大無畏的姿態,淡淡地回答道,“本來嘛,我就是像他說的那副德行的人,遭人唾棄也是很正常的。”
“……”夏欒著實為他這種看得清明透徹的自我審視驚歎了一把,禁不住又多嘴一句,“你的心態不錯。但既然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為什麼不試著改變一下?”
“因為——沒有必要啊,隻要我認為現在這樣挺好的就行了。”出霖回轉身,引領夏欒接著往樓下走去,“總之,落葉喬木先生,相信你應該很容易能明白:比起站在他人的角度顧全所有人的想法,僅僅思考自己一人的生活方式明顯要來得輕鬆許多了,不是嗎?”(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眾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眾號-輸入qdrea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