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葛蘭卻撇開話題道:“這不須你操心。要讓你操心的是你的兄長。”
“他怎麼了?”
“沒怎麼,不過我們需要一個人,去問問他的意思。”
梵替淌下一滴汗。“你是要我問大哥,同不同意休妻從了小荷?”
“正是。”
“這麼丟人的問題你自己去問!”
“……”葛蘭沉默了半晌,正色道:“一則,我跟他不算很熟;二則,我跟他不算很熟而且我跟小荷更熟,由我去問太咄咄逼人,還是由你委婉些……”
理由很懇切。梵替猶豫了半天,坐在那裏又剝了一隻臍橙塞到口中,思來想去如果開口該如何開口。
葛蘭盯著他那因為剝橙;染色到發黃的指甲,皺眉道:“你吃了多少橙子?吃那麼多做什麼?”
梵替心中,最終對殘障人士的同情還是占了上風,他站起身,道:“好,我去就我去,可是我嘴笨,成不成你們都不能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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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替去找林中流的時候他正關在房中描織錦的圖樣,梵替這位兄長除了武學之外平日工夫多用在繪製新巧的染織花樣上麵,甚至他家中還藏有鏤織機,不過對外人都宣稱那是夫人的興趣。堂堂威猛的大將軍,居然有這種十分不威猛的興趣,林中流覺得是十分丟人的事情,所以隻對梵替這樣十分親近的,他才不隱瞞自己的愛好,偶爾還會喜滋滋地邀他欣賞新的作品,不過欣賞時一定要關起門而已。
聽到梵替拐彎抹角一大通之後問出來的話,林中流的臉色有些扭曲,陰陰晴晴變了半天,最後終於整了神色,卻隻說出一句話:“荷井風其實並非大奸大惡之輩,隻是……”
正在這時,他們聽到外麵多人來往的聲音,門框被拍得呼呼作響,然後林傲的聲音在外麵道:“走,行獵去!”
林中流與梵替皆驚了一驚,因為之前並沒聽說過這種安排,然後梵替開門問道:“去哪裏?”
屋外隨性侍從與行李騎獸已井然列好,林傲很滿意地抱臂看著,然後回頭向梵替他們道:“去北冥之淵!”
北方冥海之濱人跡罕至妖獸橫行,在魔界結界打開後尤甚,也不知林傲怎麼突然起了這心思要去打幾隻妖獸玩,當然尋常人間馬鹿他們獵起來就跟兩個指頭捏螞蟻一樣,不怎麼刺激。
梵替犯了難,他看林傲一腔熱血地準備立即出發,覺得自己開溜大計可能要泡湯了,隻好摸回去向陸霞交代,陸霞沉吟片刻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你不肯一起去麼?”
“這是圍獵又不是踏青,我去做什麼,橫地累贅。”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梵替反而不滿地拖起他就往外走,“怎麼,我連多個你都罩不住麼?也忒小看人了。”
一推開門,一麵陽光映著朱紅的簷柱射下來,耀得人眼暈,看見那回廊盡頭光影之間,有二人相對。他們往外衝得太猛,將那二人驚得齊齊回過頭來。
梵替愣了愣,低聲自言自語道:“嘖嘖,神速,一轉眼就搞上了。”
林中流很尷尬地往這邊看了一眼,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匆匆離開,荷井風的嘴角浮起一抹輕笑。
他轉過輪椅,含笑向這邊道:“陛下,今日的獵獸中,請勿輸給您的兄長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