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掙紮坐起,羅汝楫急令書辦拿來紙筆,嶽飛提筆寫書:“雲兒知悉:父入京之後------(鏡頭退去)嶽飛寫完,交與羅汝楫。
(7)內景:夜,秦檜府,萬俟謝、羅汝楫入見。
三人坐定。萬俟謝對秦檜道:“太師,今天本打算結果了嶽飛性命,不想他昏迷中道出家中還有嶽雲、張憲二人,此二人十分了得,若不除了,恐以後鬧出事來。我等乘機讓他修書一封,召此二人前來,一起定辦他個謀逆之罪,免留後患。”秦檜道:“此事倒是本相考慮不周,二位靈活處理,功勞匪淺。就依二位之見,速去將此二人拿來吧。”萬俟謝道;“依小的愚見,為防萬一,還是用計為好。就彷嶽飛所書筆跡,做一封報喜之信,不費吹灰之力,將二人誆來。然後一起打入大牢處置。免得途中另生枝節。”秦檜道:“好,就依你的意思去辦吧。”二人稱“是”。起身出。
(8)內景:嶽府,嶽夫人李氏與嶽雲夫婦一起,嶽夫人道:“雲兒,你父親去了這許久,也不見有信回來,不知是凶是吉。”嶽雲道;“母親,孩兒也為此事納悶,正想派一得力家人去臨安打聽消息,不知母親意下如何。”李夫人道;“為娘正有此意。是凶是吉,總得有個消息才是,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早作準備。”
正在議論中,忽有家人入報道:“夫人,大公子,門外有兩個軍漢,說是受大元帥差遣,前來送信的。說大元帥要公子和張公子一起速去京師有事。”夫人大喜道:“快快請他們進來。”
二軍漢入內,朝夫人行禮,夫人道:“二位快快請坐,我家老爺可好,為何這許久不見來信。”一軍漢道:“回夫人,大元帥去京後,皇上親自接見,仍然官複原職,隻因公務煩忙,近日才令小的送家書回來,說是要請公子和張憲公子速去,命小的要快快趕回去。”說完遞上經過篡改的家書。
嶽雲接過,展開一看,隻見上麵書道:
“雲兒麵:父奉旨來京後,得見聖上,麵奏大功,皇上甚喜,官複原職。著令汝與張憲速速來京,聽候封贈。並在京協助我處理軍務。切切勿誤。
又:汝母未另字。均安如麵。
嶽飛字”
嶽雲看過,遞與母親李氏夫人,夫人看後,臉露笑容道:“幸喜無事。”對兩軍士道:“二位官差請稍候一日,雲兒明日即當動身,隨二位一道入京。”
軍士道:“是。”二人退出。
(9)內景:夜,嶽府內室,李氏夫人與嶽雲、嶽雷、嶽霆一起坐談。夫人道:“雲兒,此次雖有你父親的親筆書信,但我心裏總不踏實,你到臨安以後,不管情況如何,一定要火速送信回來,使我放心。”嶽雲道:“母親放心,孩兒去後,見到父親,一定立即回信,母親在家一定要好好保重。”又對嶽雷、嶽霆道:“弟弟,我不在家裏,你二人不要貪玩,凡事都要聽母親吩咐,不可亂了章法。”嶽雷、嶽霆道:“謹遵哥哥教誨,決不敢讓母親操心。”
(10)外景:野外,天氣陰霾,寒風中夾著細雨,嶽雲、張憲隨二軍士至臨安城外,軍士上前驗過關文,四人入城。
城內,行人稀少,一派肅殺之氣。嶽雲:“貴差,我父帥官邸設在何處。”軍士道:“且隨我來。”
四騎急弛,至一未掛牌的官衙下馬,軍士道:“二位隨我來。”
(11)內景:四人入內,來至正廳,軍士道:“二位少候,在下進去通報。”轉入內室。
嶽雲、張憲二人正在疑惑。屏風後轉出萬俟謝、羅汝楫二人,萬俟謝大喝一聲:“來人啦,將這兩個反賊拿下。”立即從屏風後出來十多個武士,一把將二人拿下,用繩索嚴實捆綁。嶽雲爭辨道;“老爺休得誤會,在下嶽雲,此位張憲。我們是奉命來京,有家父嶽飛書信在此。”萬俟謝冷笑道:“抓的正是你。嶽飛患下滔天大罪。已問成死罪,朝廷知道你二人久有反心,特此用計賺你來京,免了許多周折。”嶽雲道:“我嶽家一門忠烈,抗敵有功,何罪之有。”萬俟謝喝道;“看你還敢咀硬。”對武士道:“速與我拖下去杖責四十,煞煞他的威風,押入死牢候審。”張憲掙紮大叫道:“你這幫奸臣,陷害忠良,必遭天遣。”武士不由分說,將二人拖至堂前,撳倒便打。
(12)內景:監獄,牢房,嶽飛衣衫襤縷,腳鐐手拷,坐於牢內。忽見幾個衙役將嶽雲、張憲二人押至,交與獄官倪完道:“此乃朝廷欽犯,謀逆大罪,須腳撩手拷,嚴加看管,不得與外人接觸。”
二人被押至嶽飛牢前經過,嶽雲見了,叫一聲“父親”、張憲叫一聲“伯父。”二人遂痛哭失聲,嶽飛見了,對二人道:“汝等不必悲傷,想我嶽家一門忠烈,今遭此冤獄,後人自有公論。我忱心你們急燥,怕弄出事來,所以特意叫你們前來,全我一生名節。”嶽雲道:“可憐孩兒幾個同母親在家日夜盼望,好容盼得父親音訊,晝夜兼程趕來,卻不料在此處見麵。父親,我等出生入死,為朝廷效力,卻遭此冤屈,天理何在啊。”嶽飛笑道:“孩兒不必傷心,大丈夫為國捐軀,何畏死哉,隻不要壞我名節才是。”張憲道:“早知如此,何必來此,隻須我請了牛叔父,施叔父他們幾個,一聲令下,打開這臨安城,將奸臣一個個剁成肉泥,看他誰還敢陷害忠良。”嶽飛喝道:“侄兒不得胡說,我就是怕爾等弄出事來,才讓你們前來,快走吧。”獄卒推二人關入另室。
(13)內景:獄內,夜,獄官倪提燈完至嶽飛牢房門前,打開牢門,嶽飛驚覺道:“你此時來此,莫不是欲害我性命。”倪完上前道:“嶽爺誤會,小的是本獄獄官倪完,久仰大人是當今抗金英雄,隻因小的無能,不能幫助大人申訴冤屈,但絕不敢加害大人,小的是想幫大人上些療傷之藥。”說完取出藥包,替嶽飛施金槍藥。倪完說:“大人此次下獄,丞相封鎖了消息,外人跟本不知道。昨日幾個相知的員外,得知元帥下獄,紛紛不平,托小的好好照顧大人,他們正欲聯名上書,為老爺申雪冤屈呢。”嶽飛道:“多謝獄官關照,想我嶽飛數十年來,精忠報國,並無半點對朝廷不忠之舉,凡是公道之士,自然不平。隻是落入這幾個奸邪手中,恐生還無望矣。”倪完道:“大人不可絕望,且安心養好傷再說。”嶽飛道:“多謝獄官。”倪完繼續施藥,嶽飛時露痛苦之狀。
(14)外景:監獄門前。張保提一食盒,家人打拜,來至監獄門口。獄卒擋住道:“幹什麼的。”張保上前,堆著笑臉道:“軍爺,小的乃嶽飛舊屬,聽說他被關押在此,特來看望,聊盡主仆之誼。”隨身摸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遞上:“望軍爺行個方便。”獄卒接過銀兩,笑道:“你這人倒有些義氣,來吧。”帶張保入內。
(15)內景:獄內,獄卒領張保見過獄官倪完道:“倪爺,此人自稱是嶽飛舊部,要求見嶽飛一麵,並有些酒飯在此。”張保急上前:“見過獄官大人。”倪完道:“你是嶽爺何人。”張保道:“小的乃嶽爺舊部,特來看望,聊盡主仆之情。”倪完道:“你怎麼知道嶽飛在此?”張保道:“原本不知,也是來京以後,偶聽市井流民所說,故來求請獄官方便一下。”倪完道:“唉,嶽爺命苦啊。去吧,如今世上講情重義的不多嘍。”
(16)張保來至嶽飛牢前,裏麵光線暗淡,張保叫道:“元帥,嶽大老爺,你在哪裏。”嶽飛聽叫,往外一看,竟是張保。急忙道:“張保,張保,是你嗎,你怎麼來了。”張保隔著柵欄,望著嶽飛臉色焦粹,衣衫襤縷。忍不住鼻子發酸,抓住嶽飛的手道:“元帥,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啊。”說完大哭起來。
倪完聞聲趕來,對張保道:“你這人也怪了,剛來就哭起來,叫嶽爺怎能安心,快別哭了,有話快說吧,我們這裏是有規矩的。”張保免強停住哭聲。嶽飛道:“張保,哭什麼,這位是倪獄官,十分好的一個人。”張保道:“煩請獄官將牢門打開。我要同元帥一起在這裏,伏侍元帥。”倪完道:“那有這等事,別人躲避還來不及,你卻自己要來,快別說笑了。”張保道:“請先打開牢門,我帶了些酒菜,要請元帥喝一杯,煩請通融。”倪獄官道:“開門到可以,你要留下來,卻不敢通融。”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張保入內,扶住嶽飛坐下,轉身將大食盒提來。嶽飛道:“倪獄官,這位張保是我昔日部下,曾經是老太師李綱親將,現任濠梁總兵,是極其重義之人。”倪完道:“原來是位總兵大人,小的失敬了。”張保道:“獄官不必客氣,這總兵我已不幹了,決意來服侍嶽爺。”嶽飛道:“你又胡說什麼,怎麼能辭官不做了呢。”張保道:“我當時就不想離開元帥去當什麼勞什子總兵。自從離開元帥一年多來,從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天天想陪伴元帥。上月聽得元帥解歸田,我就攜了妻兒去府上見元帥,夫人告知元帥被召進京已有月作餘,又去信叫大公子和張公子前來,十分放心不下,我隨即晝夜兼程趕來,不想元帥遭此冤屈,小的心如刀割。幸得獄官通融,才見得元帥一麵。你要小的如何不痛徹心肝。”說完又流淚不止。嶽飛道:“張保不必傷心,嶽飛一生光明磊落,相信世間定有公論,大大丈夫為國而死,雖死獨猶榮。”張保拭淚道:“元帥,聽說大公子和張公子也來了,可曾見到。”嶽飛道:“是我怕他們壞我名節,有意讓他們來的,就關在隔壁號房內。倪獄官,煩請讓他們也過來見見吧。”獄官道:“好吧,真是好人多磨啊。”轉身去了。
稍傾,嶽雲張保腳撩手拷來到,張保上前接住:“大公子,張公子,你們受苦了。”嶽雲道:“張將軍,你怎麼在此。”張保道:“一言難盡,公子快請坐下,張保帶了些酒菜來,讓在下敬元帥和二位公子幾杯。”二人坐下,張保就在牢房內擺開酒菜,又請倪獄官一起坐下,每人麵前篩一大碗酒,舉杯道:“元帥,二位公子,請飲此杯,聊表張保一點心意”
倪獄官起身道;“各位請抓緊點,我須到外麵招呼一聲,怕大理寺來人,不好應付。”起身出去。
張保見倪獄官走了。遂對嶽飛道:“老爺,當今朝綱不振,奸臣當道,忠良遭屈,張保拚著這條性命,請二位公子前麵開路,張保背著老爺,拚死殺出一條血路,看他幾個驕兵,奈何得了我們。”嶽飛道;“張保不可胡言,雖然奸臣蒙蔽皇上,欲害嶽飛,但嶽飛生為大宋之臣,死為大宋之鬼,決不幹背叛朝廷之事。承你送酒食來看我,情意已盡,你速速離去吧。”張保道:“大公子,張公子,難道你們也甘於在此受死麼?”嶽雲道;“父親嚴命在此,我等怎可自專,聽天由命吧。”張保此時顯得異常平靜,打開包袱,將裏麵一包銀子,幾件幹盡衣服全部拿出,對嶽飛道:“這裏有些銀兩,幾件衣服,老爺、公子用得著時拿去使用,若不需要時送與這位倪獄官,幾件衣服是小的來時置辦的,也不知合不合身,老爺留著換洗吧。”嶽飛道:“衣服盡可留下,這銀子我這裏用不著,你帶著回去路上用吧。”張保道:“張保此番前來,已下定決心決不一個人回去,元帥不出去,小的就留在這裏服待元帥,若元帥不肯相留,小的自有去處,這銀子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