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寡婦兵馬破了鄧州,公然進入河南。
此時進京遞奏折的河南巡撫景安,卻在太監張太處玩鬥蟋蟀,大肆討論人世間究竟有無真龍一事。那劉得財在旁邊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真的見到了。”
他把延慶大海坨山洞穴裏見到龍的事,搬到湖北襄陽萬山去了,說是湖北襄陽萬山山上的一個洞穴裏,真的有一條真龍。
他見河南巡撫景安無心再鬥蟋蟀,看著他將信將疑的樣子,急忙繪聲繪色的誇誇其談,擺出一副見多識廣的麵目。
景安道:“這事不可胡說,雖是皇上仁慈,但被太上皇聽見,您這公公定然腦袋落地。豈不知湖北襄陽齊王氏反叛,已破鄧州,在我河南境內燒殺搶虐?”
他正色道:“你果然在湖北襄陽萬山洞裏見了真龍,不要說皇上、太上皇聽見,即使普通老百姓聽見如此一說,必然認為公公有意把真龍一事應在齊王氏身上,怎可了得?”
劉得財笑道:“除非景安大人有意出賣我。”三人笑著,收拾了蟋蟀籠,把河南巡撫景安送出去了。
第二天早朝,景安把奏折遞了進去,奏折裏無外乎說齊寡婦所率兵馬十餘萬巨,勢如破竹,一路攻到河南境內,巡撫景安派兵抵抗,難當其鋒,隻好退到南陽一代,修築工事陣地,力堵齊王氏起義軍在河南蔓延。
他說,河南一地,因旱澇自然災害,軍餉缺乏,雖然春至,仍然寒冷異常,旗兵缺衣少糧,當務之急,望朝廷調撥銀兩,方可與盜匪一戰,保住河南一省。
然而在這之前,嘉慶就有耳聞,他這人打仗從來惟知遠避尾隨,從來不和起義軍正麵交戰,義軍一來,他便走了,義軍一過,他又尾隨,才造成齊王氏兵馬出入入無人之境,一瞬間便到了河南。
可是嘉慶對此事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可有所動作,因太上皇乾隆對他的餘部,偏袒有加。
自嘉慶帝繼位後,毫不遲疑地把鎮壓方興未艾的農民起義作為最緊迫的政務,而乾隆對此事卻漫不經心。因此不得不劃撥銀兩,希望將領們看在錢的份上,竭盡全力打仗。
明知不得已而為之,又不得不為。他知道這些遞上來的奏折,都經過粉飾,將失敗反說成是成功,而自己命令大臣們同心同德,限期破賊,不過是一句空話。
他甚至警告他們奏折欺報,必軍法從事,根本進不了他們的耳朵裏。
嘉慶道:“之前川、楚、陝賊反,至今尚未蕩平,而今愈演愈烈,完全是某些人壓擱軍報,有心欺隱,各路軍營,聽其意指,虛報首級,坐冒軍糧,以致軍務日久未竣,貽誤軍國。”
他這話大家都知道明指和珅的不是,可是那和珅列在廷下,若沒事人一般,充耳不聞,卻也奈何不得他。
他又道:“眾愛卿應該勉力蕆功,若再不力加悛改,奮發有為,督率將領等設法兜截,速擒各首逆,則軍律具在。”
“朝廷劃撥銀兩若幹,然而兵丁衣服襤褸,幾同乞丐,成千上萬的軍餉,或被諸將領克扣侵吞,軍營中酒肉聲歌,相為娛樂。或被饋送轉贈,或被浮冒開銷,以彌補過去虧損,軍營竟成為統兵將領及地方官員發財致富的淵藪。”
他道:“這些在京諳達、侍衛、章京,為何無不營求赴軍?你們看那些自軍中而歸者,無不營置田產,頓成殷富。這種軍營積弊,使得將吏日以玩兵養寇為事,軍營大員藉剿賊為名,稽延時日,不願蕆事。”
廷下居然沒有人吭一聲。
嘉慶窩了一肚子火,退朝後,見毓慶宮外,和珅急匆匆去了養心殿,知道他又去向乾隆謊報自己的不是,那氣就更大了。旁邊的太監張太見了,道:“皇上可要出紫禁城去散散心?”
嘉慶不理他,去更了衣帽,叫了幾個侍衛,出來時,見張太仍然在門口等他,歎了口氣,道:“既要出門去,你為何不更衣?這樣出去,大街小巷跪倒一片,豈是好玩?”
張太興匆匆去更了衣。
步出紫禁城,張太道:“京城裏數王府井最為熱鬧,皇上可去那裏一玩。”
嘉慶道:“難得出宮來,去那王府井,十府上下都是朝臣,見了他們心煩,還不如不去。”
張太訕訕的道:“出了承天門去,有老百姓的地方就熱鬧,隨皇上喜歡。”
嘉慶道:“就隨便走走好了。”
那幾個侍衛道:“如今亂黨膽大妄為,皇上不能去遠了。”嘉慶本來生氣得很,聽侍衛這麼一說,奪過他手裏的劍,連著劍鞘拍在他腦殼上,那侍衛赫然之間,以為嘉慶用劍劈他,求饒聲未起,已轟然倒地,到地後摸了摸腦袋,覺得還在,才求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