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玄虛老道在兵營裏表演了膨脹術,雖有雲霧遮擋,卻也免不了被人發現,都道軍隊裏來了個老道士,會大會小,變化自如。因此,玄虛老道一旦出門,便有好事的蜂擁而來。
他們跪拜在地,聲淚俱下,不過是想求玄虛老道教他們法術,給他們算命,遇到人就津津樂道,說是自己遇到了老神仙。
玄虛老道豈是隨便收門徒的?每遇如此,就對他們道,若想學藝,得加入旗兵,殺白蓮而建功立業。論他功勞大小,取他忠君程度,方得選收。
一說到參加旗兵,那一些人則一哄而散:加入旗兵,還不如加入白蓮;旗兵中人,吃不飽穿不暖,白蓮除了分發各家各戶銀子,還免費傳授刀槍不入之法呢?玄虛老道就笑道,沒有人強迫你。
他說,加入旗兵,可保家衛國,加官進爵;加入白蓮,可是殺頭之罪,罪連九族。那些人就道,我們什麼也不加,就勞煩玄虛老道表演一套精彩的法術,讓他們開開眼界,如此就滿足了。
於是,玄虛老道便表演一些最簡單的法子,並教會他們。
比如什麼破籃子提水法、五雷神火法之類,並孜孜不倦的叫人取來道具,告訴他們藥方。
於是,許多人都會了破籃子提水,在大街小巷上顯擺:你不經意就看見一個人從對麵提著個破籃子,大模大樣的走過來。他生怕你不知他籃子裏裝著什麼東西,到了你麵前時,故意把籃子在你麵前擋你一下。
於是,看見的,都非常驚奇。驚奇的是,他那破籃子裏裝的不是雞蛋,也不是鴨蛋,更不是蔬菜,而是一籃子清水。
不明就裏的人自然驚奇不已,奇怪了咦!竹蘼編的籃子也能裝水呀?他就會非常驕傲的道:“我的師傅是玄虛道長!”
有好奇的富家弟子,便要拿出銀子來,要和他學呢!於是,他神神秘秘的告訴那學的人:你到春天的時候,從田中把青蛙產下的卵子,撈它幾碗來,將其曬幹,研成粉末。
使用時加藕粉各半,用水攪拌,塗在籃子的底部和四邊,陰幹後,籃子還是原來籃子的樣子,到處都是窟窿透光,實則已被青蛙卵子膠了眼子,什麼也看不出來,則提水不漏了。
那學者付了銀子,落得一場啼笑皆非。
他又叫那些燒旱煙的老頭,把在老酒裏浸泡的打火石,穿在煙鬥下的旱煙袋裏。
他們如果上街遇到流氓地痞時,把打火石放在煙鬥裏燒紅,一掌從正在燒煙的煙鬥拍過去,打火石從煙鬥裏彈出,濺出一串耀眼奪目的火光,大叫一聲:“我有五雷神火掌法,看誰敢來送死!”
那些流氓地痞不明就裏,自然就遠遠的躲開。
他到農戶家裏,遇到有人魚骨卡在喉嚨中吞不進、吐不出時,便從兜裏取出一個小土罐,把罐裏的東西,滴一小滴在水碗裏,念念有詞,叫卡喉的人喝下去,立刻就好。
有要學的,他也不收銀子,隻是叫他們做一桌好菜,吃飽喝足之後,告訴他們方法:取活鴨子一隻倒掛起來,將胡椒一顆喂入鴨子嘴內,流出來的水,收集起來,遇到卡喉時,兌水喂下,喉嚨中的骨頭、魚刺都能化了。
那些人便問他,是不是這個法子什麼東西都能化?他就道:“金銀銅錫不行,要用不切斷的韭菜炒熟之後,叫卡喉者吞吃,不能咀嚼,卡在喉中的金銀銅錫被卷入韭菜內,從大便中排泄出來。”
人們都稱讚他是神仙中的神仙,道長中的道長,這時候,他就會道:“我姓廖,名卓文,在快騎營裏做將軍,大家可以叫我廖將軍。”但是,人們還是喜歡叫他玄虛道長。
就像他自當了偏將之後,仍然改不了邋遢的習慣一樣,人還是那個人,並不因為做了官而改變自己的習慣。因為他穿著將軍服,仍然看出來他是一個過得很邋遢的道士。
不過,這時候他已經在欒川是相當的出名了。除了叫他化刀水請神、打卦算命之外,也有人叫他看風水。
一日,他被人請到欒川一個叫九裏的地方為一家姓郭的人家看風水。
這郭家對麵人家門口有一對石獅,正好開口對著郭家大門。他就說,郭家之所以人丁不旺,是因為犯了白虎,而白虎正好應在對門人家的石獅子上,叫人去對麵協商,要求那馬家拆去石獅。
這馬家家境富饒,哪裏肯拆?於是聲言要告官打官司,後聽縣衙的知縣彭澤已說,看風水的竟然是從省城下來的軍中一個道士將軍,於是知道惹不起,隻好罷了。
郭家還是要求對麵馬家拆石獅,郭家無奈之下,隻好把石獅拆去。
可是拆了石獅之後,玄虛老道說,那衝門的白虎並不因為拆去石獅而破解,白虎已應到馬家老太太身上,他道:“就是馬家老太太死了,仍然不能破解這白虎之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