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悶聲笑了一下:“不客氣。”
這聲音聽著怎麼這麼熟悉,黑漆漆的一片又看不清人,她試探道:“紀敘?”
那人隻回了個鼻音:“嗯哼。”
這就是他了。“你怎麼在這兒?”
紀敘笑:“這是回寢室的必經之路,我不在這兒該在哪兒?”
洛燚聽著他帶笑的音調,就知道他聽懂了自己是什麼意思。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卻還要來逗她,逗她很好玩嗎?她忍不住向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又意識到黑咕隆咚的他看不到,攻擊性從眼神傳遞到言語裏:“你該在哪我怎麼知道?”
“我走得比較慢,”他在回答剛才的問題:“走到文科樓這邊看你們教室裏還有一點點亮光,我就自己跟自己打賭,猜你還沒走,在樓梯那等了會兒,結果真的等到了。”
一聽他還專門等了自己,洛燚心裏有所觸動:“這麼冷幹嘛不先走?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我樂意啊,再說,我走了你就該摔個屁墩了是吧?”說完還晃了晃她的手臂。
洛燚這才意識到剛才扶她那一下之後紀敘並沒有鬆手,一直牽著她的手腕。雖然隔著厚厚的棉服,但好像棉服也喪失隔絕外界溫度的功能了,不然她怎麼能感覺到她整個小臂都是熱騰騰的呢。
身後還有很多同學,洛燚有點不自在,扭了一下他抓著的手腕,試圖從他掌心裏掙脫出來,但他抓得有點緊,她沒能成功。
“後麵有很多人,會被看到的。”
紀敘倒是輕鬆自在得很:“烏漆麻黑的誰看得到。萬一等會兒你又要摔我沒抓到你怎麼辦?”
洛燚有點氣急敗壞:“我不會再摔了!不用你再牽著我了!”
沒想到某人居然還有一本正經耍賴的一麵:“我哪有牽著你啊?我隻不過是扶著你怕你再摔而已。要說牽手的話,我覺得掌心貼合十指相扣才算。”
說完還靠近她輕聲補充了一句:“要試一下嗎?”
天呐,這人怎麼這樣了!昏天黑地的就能隨隨便便撩人了嗎!
洛燚想也不想就反擊:“試你個頭試!”
今年幹嘛要這麼冷?為什麼每年都要經曆一次兩次停電?電力係統怎麼這麼不堪一擊?
三連哀怨。
前有被嚇得心驚肉跳,後有被撩得心襟蕩漾。高三生了,非要坐一趟過山車嗎!
罕見的雪都沒意思了。
寒假變成了正常放假,上頭沒下通知,學校不敢頂風作案。隻不過苦了一眾學子們,線下沒辦法補課,學校想了個好辦法——線上沒問題。於是在家也過上了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的悲催生活。
年關將至。臘月二十四,南方小年。
苦逼的線上補課生活終於要有個短暫的停歇了,洛燚屁股都要坐麻了。短暫的假期急需一個可以釋放壓力的對象作為開始,首選當然是家裏的新成員——那隻不願意擁有姓名的小土狗。
洛燚探出一個腦袋:“媽,狗呢?”
王彩青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問你爸去。”
洛燚在家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她爸也沒找到狗,又衝著廚房喊:“媽,我爸和狗都不見啦!”
王彩青像是才意識到洛燚已經下課了:“你個丫頭,亂說什麼,你爸哪有不見,去買東西了。”
“那狗呢?”
“狗在狗窩啊。”
“狗窩哪有啊?連根毛都見不著。我都找一圈了都沒看見。”
“是不是你爸出去沒關門啊?”
洛燚走過去看了一眼,真沒關門:“媽,我找狗去了啊!”
她裹上又厚又長的棉服,再纏上又厚又長的圍巾,邊穿鞋邊嘀咕:“這小破狗也不知道冷,出去幹啥!”
下樓的時候看見她爸。
洛軍問她:“幹什麼去?”
洛燚的聲音從圍巾裏飄出來,言簡意賅:“找狗。”
“帶傘沒有?”
她把手從袖子裏伸出來:“喏,這呢。”
“行,別摔了哈。早點回。”
洛燚跨級往樓下跑,聲音還回蕩在樓道裏:“爸,你盼我點兒好吧!”
下樓後洛燚就犯了難,怎麼找?名字都沒有,直接叫狗?也太奇怪了吧。
最後洛燚決定以“嘬嘬”聲來呼喚那隻一意孤行的狗。
在附近繞了一圈又一圈終於找到了正在撒歡的狗。洛燚撐著傘的手凍得冰涼,沒好氣地拍了兩下狗頭:“玩雪跑這麼遠,還不叫我,真不夠意思!害得我天寒地凍出來找你。”
拍完就覺得自己的力道沒收住,又摸了摸狗頭,跟它打著商量:“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下次再要找你就不用這麼費勁了,嗯?”
狗狗又埋頭拱了一鼻子雪,不理洛燚,自顧自往前走。
洛燚又氣上心頭,跟上去又是朝著腦袋上一拍:“你可真沒良心!”
路邊有一堆堆起來的雪球,估計是誰想堆雪人,但發現積雪的厚度並不足以堆砌這麼大一個雪人就放棄了。怎麼形容這個雪人堆呢——髒兮兮。
眼見著狗又要湊上去拱雪堆,洛燚及時拿出牽引繩給它套上:“你還嫌你不夠髒呢?還要上去拱,你又不是哈士奇。冷死了,回家!”
這狗是真的狗,不然怎麼叫狗呢?顯然它還沒有玩夠,掙紮著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