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它在訴說著你承諾言語
一模考試來得比想象中要早。年級部的主任們更是充分利用時間的高手，家長會、百日誓師大會以及成人禮三合一。
一模成績的公布時間要早於那個“三合一”的日子。據付明亮的說法是，他想給家長們一點驚喜以及給他們這群小崽子一點心驚肉跳的感覺，但是當他拿到成績單時，他心驚肉跳了，這個想法也隨之湮滅了，他可太害怕這份驚喜變成驚嚇了。倒不是沒有出類拔萃的成績，而是半死不活和慘不忍睹的占據了他大半的視野，一眼望去他都覺得害怕。雖然一模考試的難度可以理解，但如果說是驚喜多少有點拿不出手。於是乎，各班的班主任罕見地默契起來，意見達成一致，為了不在學校裏釀成“慘禍”，雖然他們並不認為家長們會對小崽子們實行“竹筍炒肉”的“酷刑”，但以防萬一，還是決定提前公布成績，好讓這群小崽子們做好身體以及心理的各項準備。
看著成績榜單上的排名，洛數深感擔憂。紀敘的成績從第一列頭跌到了第二列尾，可見家庭因素還是對紀敘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也對，換誰都不可能平心靜氣。
洛獄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本人好像是有所預料，雙手插褲兜裏，酷酷地站在那裏，眼神淡漠，事不關己，仿佛那不是他考出來的成績，反正看不出是悲是喜。
“嘖，”雙手抱臂的丁一凡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說難聽點就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人，但或也隻是跟紀敘這樣。他撞了撞紀敘的肩膀：“你這心態不行啊，退步這麼多。從我的名次到你的名次用手都丈量不到了。”說著還上手比劃了一下。
洛燚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被調侃的當事人，沒有檢測到情緒波動。雖然她相信紀敘可以及時調整過來，但還是想替他說明狀態不好其實是另有原因。
但顯然她的說話速度遠不及丁一凡那張碎嘴。
“嗐，不就是爸媽離婚了麼。要我說，你爸你媽那長時間不回家的狀態，離不離婚的對你來說應該也沒多大影響，甚至有沒有都沒什麼區別。”
此話一出口，如驚濤駭浪。洛燚駭然，另外在一旁嘰嘰喳喳的李佳佳和關欣也目瞪口呆。
饒是關係再好，說這話真的合適嗎？不怕被打嗎？
可說話的人像是要把紀敘肚子裏的委屈通通都倒出來，也不需要其他人的反應，自顧自地說：“衣食住行物質方麵確實沒得說，可精神方麵呢？就提供點物質就指望小孩可以健康正常地長大嗎？說真的，你沒長歪我都覺得挺難得的，要換作是我，我覺得我現在多少有點心理問題，不說憤世嫉俗，也會有幾分飛揚跋扈。”
丁一凡的手搭上紀敘的肩膀，似是安慰：“所以你看，在缺失所謂的父愛母愛時你還能健康長大，我甚是欣慰，畢竟我多少有點功勞在的……”
這安慰可真是別出心裁，為占便宜還鋪墊著紮心的刀子，這就是所謂的脫敏嗎？
被安慰的人終於不再是無動於衷的模樣，給了妄想占便宜的人一個肘擊，即使是一份好心，他也毫不客氣地回懟：“你有個屁功勞！”
這是洛數第一次聽到紀敘說髒話，有點戾氣。本來這個年紀的人顯露出一點戾氣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她就是覺得這感覺很違和，但有吸引力，大概是他在她麵前塑造的濾鏡太厚了。
這點髒話對丁一凡殺傷力為零，他毫不介意，\"你是不是在考場上想著家長會和成人禮要不要叫你爺爺奶奶啊？\"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一模再難，影響再大，他都不至於退步成這樣，主要原因在於他在考試時糾結家長會該不該通知他們，然後忘塗答題卡了，還是選擇題，還是理綜。至於他想起來時為時已晚，爭分奪秒抓起筆也是於事無補。
然後結果就是這樣一群人站在年級大榜前，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是啊，所以我忘記塗答題卡了。”他聳聳肩，語氣平淡，向他們證明自己真的無所謂這次考試成績，根本不用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看著他。一模而已，又不是高考，哪怕是高考，不還有下一場嘛。
什麼？隻是答題卡忘填了啊？洛數吃驚地看了他一眼，虧得她還絞盡腦汁想說點什麼來安慰他。
當事人無所謂，丁一凡更無所謂，還在說紀敘家長會誰來的問題：“你要實在覺得尷尬，就花錢雇一人唄。”
一聽就是餿主意。
“唉，”他長歎一聲：“其實如果不是老師認識我，我冒充一下你家長也不錯……嗷！”一個力道更大的肘擊和一聲慘叫。
“至於這麼大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