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漸漸長大,盡管非常想上大學,但高考還是失敗了。考慮到家庭負擔重,我參加了工作。那時我家最緊迫的任務就是替小哥攢結婚的錢,我把工資全部上交,也算盡一份力。後來小哥娶了個與他同齡的妻子,婚後日子過得很不太平。也許因為看了身邊這個不成功的“同齡組合”,等到我自己談戀愛時,我就很想找一個年齡大一些的男朋友。又因為當時流行讀瓊瑤的愛情小說,我比較欣賞知識型的男人。
亞光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他是上海知青,比我大10歲,有文憑,身材高大,“賣相”也不錯,非常符合我的擇偶標準,認為這樣的男人才能夠給我安全感。他也很滿意我年輕時的模樣和性情。就這樣“郎有情,妹有意”,我們很快談婚論嫁。婚禮異常簡樸,我們沒要兩家出一分錢。我的哥哥姐姐一向寵我,就湊了50元錢給我買了一個衣箱。
絲絲的敘述讓時光仿佛倒流了20年。我沒有提問,也裝作沒看到她眼角的那滴淚。
我竟以為女兒編故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我和亞光打算回上海,由於無法解決戶口問題,隻好“曲線救國”,先在江蘇一個城市安家。亞光在開發區的某個合資企業做中方的副總,我也被安置在服務係統。亞光對我挺照顧,舍得給我買最好的衣服和手袋,經常自豪地帶著我出入各種應酬場合,但他總當我是小孩子,“管轄”得非常嚴,不讚成我學這學那。有一年,我想到社會上曆練曆練,於是辦了停薪留職去做個體戶,可不到一年,亞光就勸我重新回到原來的單位,還振振有詞地開導我:“你隻要一出去,就不是現在的你了。現在的你多有女人味兒啊!要知道男人都不喜歡在社會上拚搏的所謂女強人,你把家裏搞搞好就行了。”
“說實話我這個人從小到大一直沒有自己做過主,遇到事情總有哥哥姐姐替我頂著。結婚以後,見亞光對我還不錯,我就對他言聽計從,他不願意我去學外語、學電腦,我就一樣一樣地放棄,把全部精力放在照顧他們父女上麵,成了一個標準的家庭主婦。”絲絲的話裏話外充滿了遺憾,她補充說自己還練過形體,學過插花、美容美發,為了這個家,這些愛好後來都放棄了。她隻得把圓夢的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花了很多錢送她去學習繪畫、舞蹈,可女兒的興趣卻不在這上麵。
在江蘇沒幾年,亞光通過人才交流調回了上海,按照國家政策女兒的戶口也無條件地調回了上海,可我卻始終無法在上海落戶。亞光安慰我說,現在時代不同了,戶口放到哪裏都無所謂。我聽了他的話,沒把戶口問題放在心上。1997年,江蘇那個單位效益不太好,亞光這時事業上做得不錯,就主動提出讓我辭職。可能我屬於那種典型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女人吧,我沒多想,就來了上海,換過好幾份工作,最後聽從亞光的安排,進了他那家公司的子公司。沒到一年,因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我在公司裏做得不開心。正巧那段時間我想盡盡孝心,邀請年逾古稀的老母親乘飛機來上海享清福,亞光就趁勢勸我第二次辭職。一想到做全職太太,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就講出一大套道理,說我屬於“五美”女人,即形體美、容顏美、行為美、情態美、心靈美,拍著胸脯說:“你這樣好的女人,100萬不換!還上什麼班啊?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說得我飄飄然,心想話說到這個份上,他怎麼會辜負我呢?索性在1999年元旦辭去工作,專心招待老母,給即將中考的女兒加強營養,尤其把亞光打扮得很有派頭。
原想讓母親在上海安度晚年,可母親不習慣這裏的水土,2000年5月我幫母親拍了不少照片,買了些禮物,戀戀不舍地送她回去了。7月,亞光告訴我他們同學要在插隊的大本營即我的老家搞一次隆重的聚會,他有事不能離滬,但往返機票都是現成的,退掉很可惜,就建議我替他跑一趟,還可以順便探望母親。我欣然應允,很快“飛”回了故裏。亞光這次表現很好,我剛下飛機就收到他的電話,囑咐我不用惦記他和女兒,多陪陪母親。我很感動,卻沒想到原來他的溫存不過是假象。
就在我被蒙在鼓裏時,一周後女兒心急火燎地給我打電話,說她呆在家裏,見亞光很“神秘”地撥電話,一時好奇,拿起另一個分機偷聽他們的談話,發現亞光竟然叫另一個女人來家裏。女兒還小,對男女之事很懵懂,她憑直覺認為父親這樣做不太對,於是故意在那女人上門後不久突然折回家裏,撞到他們在臥室裏那不堪的一幕……說來可笑,當時我的第一反應竟然以為女兒在編故事,可女兒的哭泣讓我明白事態的嚴重。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趕緊飛回上海。亞光對此事避而不談。我在家裏沒兩天,居然先後收到兩個女人的電話騷擾,都自稱是亞光的情人。我心裏很煩,又不想向娘家人訴苦,隻得找到亞光的親友。在他們的建議下,我到四川北路調出家裏的電話明細賬單,發現亞光這段時間每天都撥打一個外地電話。我打通這個號碼,通過種種努力查出亞光的情人在這家公司做業務,年齡比我小10歲左右,是個離異的女人。我無法克製憤怒,向公司老總講明情況,那個女人被炒了魷魚。令我萬萬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跑到上海,纏住亞光,逼他和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