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承受能力的衝擊力讓大鐵錘此時已經有些神誌不清,頭上更是因為撞擊到石子而破開了一道口子。
他睜著被血液糊住的眼睛,看著高漸離,想說些什麼時,卻被突然變了臉色的高漸離直接從地上拉起,擋在自己的身前。
寬厚的身軀此時成了一堵肉牆,替高漸離擋下了真正的土螻衝撞來的尖銳羊角。
大鐵錘的臉也隨之扭曲了起來,他怨毒地瞪視著高漸離,但是嘴裏不斷噴湧出的鮮血阻塞了聲音,很快便沒了生機。
饒是嬴長生瞧見大鐵錘被羊角貫穿的身軀,都不免眼角一跳。
倒不是因為他的慘狀。
而是因為高漸離出賣同門的動作實在過於絲滑,像是早有預謀一樣。
“高漸離!”
端木蓉顧不上別的,憤怒地斥責高漸離是個人渣。
“你對大鐵錘做了什麼!”
她雖一直不看好高漸離,但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能夠如此齷齪!
然而高漸離不以為意,他後退幾步,借著土螻的角還沒從大鐵錘的身子上拔出來的空擋,甩出數道巨大的冰錐朝著土螻的四肢而去,全然不關心周遭人的反應。
於他而言,任務要緊。
班老頭倒是在此時借勢來到端木蓉身邊,邀請她趕緊上機甲白虎。
“丫頭,快上來。”
悲憤中的端木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難以置信地看著班老頭。
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班老頭不以為意,催促著自己身後座位上的墨家弟子趕緊下去。
“你下去幫忙消耗土螻。”
那名墨家弟子不疑有他,迅速動身。
端木蓉想攔卻攔不住,隻得問班老頭這是作甚。
班老頭一邊盯著土螻虛像的動態,一邊催促端木蓉別墨跡。
“趕緊上來,再不上來,那虛像就得朝著島上的人動手了!”
“你非得眼睜睜看著這些墨家弟子白白死去?”
宛如倒打一耙的問題讓端木蓉的臉色頓時有些扭曲。
她咬緊後槽牙,憤怒地看著班老頭,“你們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看著那些墨家子弟們白白死去嗎?”
“機甲白虎為什麼非得等墨家子弟將土螻消耗到虛弱才能出手?”
“你又為什麼不去救大鐵錘,明明你剛剛離得最近!”
端木蓉顧不上別的,隻想盡快求一個答案。
“你難道沒看見那些死去的墨家弟子嗎!”
然而追問的姿態落在班老頭的眼中卻分外不討喜。
他砸吧著嘴,語氣間帶著不滿,“都說了機甲白虎隻有在土螻虛弱的時候才能一擊必勝,多餘的周旋隻會浪費機甲白虎。”
“至於那些墨家弟子,如果不是為了讓他們用生命消耗土螻,你覺得巨子為何會讓他們參與?”
“要怪你就怪那個雪女帶來的小夥,要不是他,一個蓋聶就夠了,哪還用得著八百個派不上用場的累贅?”
班老頭神色極為不爽。
可土螻虛像已經動了,他擔心機甲白虎會成為虛像的下一個目標,於是立刻催動機甲白虎脫離戰場。
獨留一個神色呆滯的端木蓉。
星魂等人從始至終都在觀察著局勢,並未錯過這番好戲。
“謔,”星魂譏諷道,“墨家內訌了。”
“偽君子。”
大司命都沒忍住吐槽了幾句。
“看來墨家說的什麼兼愛非攻,仁義道德才是滿口謊言。”
“真是看了讓人作嘔。”
她和星魂有一搭沒一搭地斥責著墨家虛偽不實。
少司命則觀察著兩個土螻的不同,趁機規劃待會介入時如何能迅速拿下土螻。
而現在,還不是時候。
島上。
“怎麼會?”
雪女早在看見大鐵錘死相的那一瞬間,便不受控製地癱軟在地。
端木蓉質問班老頭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十分真切。
卻又每一句都讓人作嘔。
“不該是這樣!”
雪女呢喃著,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但看見的卻是一具又一具的墨家弟子遺體。
完整的、不完整的,比比皆是。
還有的已經成了土螻角上掛著的,宛如破布條一樣的存在,也有的已經成了土螻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