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肯無奈之極,一麵煎些草藥,一麵尋思解救之道。雖聽索斐胡話時說再也不回家了,卻以為她仍是過於想家的原故,抱怨父親不該將她一個人留下。可眼下這種情形,若送她回京,斷不能承受風塵之苦,必須就地養好病再說。
如此僵持數日,絲毫不見好轉,得肯正要遣人赴京通報,索斐卻已不翼而飛。得肯大吃一驚,實想不到索斐病成那個樣子卻還能去哪裏,卻不知索斐之所以沉睡不起也有不願與人說話的原故,而內心早已打定主意要隻身上路去尋母親了,待身體稍稍能動,便急忙下山去了。
索斐奔行下山,雖感身體不適,咪咪糊糊中總覺得母親就在不遠處等著,便也振奮許多,不知疲倦地一路疾往南行,遇無人之境索性施展飛行術,禦風疾馳一陣。如此大肆宣泄,情緒頓時輕鬆一些,身體也覺得暢快了些,她卻不知如此亢奮實無異於飲鳩止渴。
南方多山林而少人煙,索斐饑餐渴飲,行得很暢,不多日路到盡頭,前麵一片汪洋大海。索斐望海止步,她一心隻知向南,從沒獨自出過遠門,哪裏知道南邊也有盡頭,媽媽卻在哪裏?不如先去多芬雪島,找一找平衡項鏈再說,瑪格納斯隻說媽媽會在南方,多芬雪島也在南方,媽媽未必不在那裏,就先從那裏開始就是了。恍惚想起凱恩出海必定也是這樣出去的,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哪兒有船呢?
南方雖有一些小魚船,索斐卻知道阿坎尼亞正在製造的大海船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要去多芬雪島必須找到大船才行。
一路沿海邊穿行,來到一處懸崖上,遠遠看見一群海鷗列陣而飛,定睛看遠處正有一條大海船,卻不知去哪裏。索斐早已急了,便顧不了許多,索性施展起飛行術,疾向大船飛去。
一船人目瞪口呆,半空中飛落一個天仙般的小姑娘,而且氣呼呼的模樣,齊都矯舌不下。
索斐雖有些靦腆,卻知道不能太客氣了,免得被人欺負,便大聲道:“你們去不去多芬雪島,我要去那裏找人。”
這船正是來自艾丁港,專程前往多芬雪島的,船主受顧於人,卻不能自作主張,此時便將眼睛盯住兩位青年,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點了點頭,船主急忙應承道:“是啊,小姐真有眼力,這就搭個順風船吧。嗬嗬。”船主心道會飛幹嘛不自己飛呢?坐船多顛簸。他不知道索斐未必不能飛上島去,不過不認識路而已,怕飛錯了方向。
索斐知道那兩個年青人才是船上能做得了主的,他兩人年齡恰好將凱恩夾在了中間似的,不知道本領是否也在伯仲之間呢?便道聲謝謝,兩青年也甚禮貌,還了一禮。
索斐自想不到這兩個年青人正是布雷德和布蘭伍德。
布雷德和布蘭伍德走到了一起,這卻有些原故。
布雷德辭別因海姆,先往艾丁港去,此時歲末,找船出海也頗不易,尋思也不急於一時,眼下之計最好先找些有能力的幫手,而這一切自離不開金錢。布雷德一向四海為家,身無長物,此時也不能再靠鐵匠廚師的手藝混錢,那要聚到哪一年?略作尋思,便也打起了鬥獸場的主意。
艾丁公爵雖失去了達克斯多這顆搖錢樹,卻不能丟開鬥獸場這個聚寶盆,自然花樣翻新,務求精彩激烈,聚斂人氣,於是采取了擂台賽形式。凡勝者自己決定是否守擂,連勝獎金逐場加倍,精彩程度自然一場更勝一場,而獎金額度也高得更加令人瞠目結舌。
此時守擂的乃是一位聖騎士阿奇門,他已經連贏三擂,獎金由一千金幣累計至七千,他若此時退出,下一位就隻能從一千金幣從頭開始,不過他此刻風頭正勁,非但不想見好就收,反而擔心沒有人肯來捧場。不過鬥獸場的規矩依舊是不死不休,捧場也得拿出性命來捧。
布雷德剛好趕上報名攻擂,阿奇門總算鬆了一口氣,尋思再贏一場腰包裏就有一萬五千金幣了,獎金數又創曆史新高,自然可以功成身退,好好享受一年再說。但對布雷德來說一萬五千金幣卻還略嫌不夠,還要再守一擂方能湊齊三萬一千金幣,若沒人捧場如意算盤就泡湯了。
布雷德原來用一柄烏金短劍,源於對哥哥洛斯使用的淬毒匕首的記憶,他曾給自己起過一個沒人知道的別名黑劍,他一直不喜歡約瑟夫這個名字,雖然這名字幫過他大忙。不過現在黑劍這名字和劍都已經不大合適,由於佩帶了獅鷲鋼爪,短劍成為多此一舉的累贅,但長劍還是很合用的。布雷德回到位於艾丁堡城南的鐵匠鋪,先給自己打造一柄長劍。
自從得到高澤斯傳授占火術,布雷德已能在兵器中封入一些低等級的魔法,他的死亡魔法雖較混亂魔法好些,此時卻覺得還是混亂魔法中的嗜血奇術於增強戰鬥力比較有利。嗜血術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魔法,但是封到兵器中要比戰鬥中施展該魔法有用得多,一方麵不懼別人的驅散魔法,另一方麵就算遇上抗魔能力很強的對手一樣作用不減,而且也不需耗費魔力。他知道自己乃是繼巴諦摩之後能夠封魔鑄劍的第二人,過去一直不敢張揚,現在也沒必要無端招惹誰,巴諦摩之所以一直躲著法克斯就是身懷此技的原故。
布雷德細劍鑄就,便去競技場試練一回。
觀眾人山人海,十之**以為布雷德八成是阿奇門買通的肉票,送死來了,不過布雷德既然能夠通過報名這關,也不會菜到哪裏去。
布雷德甫一出現在場上,觀眾發出陣陣訝異噓聲。
布雷德雖然寂寂無名,但他這身行頭著實搶眼醒目。大部分觀眾見識有限,其中卻不乏對獅鷲心故事知道頗深的明白人,這些人雖不免懷疑布雷德此舉有嘩眾之嫌,並不能識別獅鷲心戰鬥組裝的真偽,也暗暗讚歎他玲瓏剔透的心思。
布雷德自不在意觀眾有何心思,卻不得不在意一下阿奇門。
阿奇門身高七尺,算不上雄壯,鹿皮帽齊眉束住蓬亂紅發,連後腦勺一直護到下巴,將鷹眼鷹鼻擠到一起,上身短皮鎧纏肩束腰,腳蹬虎皮戰靴,靴筒直達膝下,將褲管束在其中。皮護腕扣緊鹿皮手套,掌中一柄寬刃蛇形巨劍,劍身長五尺,刃開五寸,精光耀眼。
布雷德精通鑄造,心知劍走蛇形乃是粗中有細,不僅減輕了寶劍重量,劍身也更加牢固,蛇曲不僅晃眼,也能夠增加鎖拿格擋效果,對自己的細劍恰有一定克製作用,以劍的大小言既可雙手合握,也可單手把持,進可攻退可守,的是匠心獨具的一柄利器。
布雷德初獲獅鷲心,隻曾與格蘭交手一合,雖信心十足,畢竟沒有實戰經驗,獲得獅鷲心力量之前也不曾遭遇過什麼厲害角色,此時便不動聲色,索性示敵以弱,場上端立不動,以守為攻。
阿奇門從容施展精神甲胄、祝福魔法,眼中精光四射,見布雷德並不施展魔法,知他必定精於格鬥,以裝束言,鷹盔護鏡,防禦堂堂正正,鷹爪細劍,攻擊似走偏鋒,攻守奇正相生,自不可小視。他本來練的是古騎士劍法,倚力為勝,後來涉獵新騎士劍法,招術推陳出新。此時雙手握劍,衝布雷德一報拳,虛步向後一挫身,劍尖上揚,鷹目凝視布雷德盔內雙眸。
布雷德頷首致意,左爪旁側虛指,細劍輕點,右弓步向前一跨,先出半招。阿奇門按劍相抵,疾朝布雷德前胸劈來。布雷德細劍不堪格擋,也不敢貿然以爪相格,閃身先退。阿奇門大步上前,左右連劈,令布雷德左閃右避,尋他空檔。
布雷德連避數招,試出阿奇門力量,待他又一劍劈來,側身一避,細劍自上而下連肩帶背往他劍身抽落。
阿奇門縮劍不及,仗劍長之利,轉腕橫削,布雷德急忙後退半步,兩劍齊齊落空。
兩人交手數合,互有所知。觀眾雖不明所以,已知道二人似在伯仲之間,這一戰要決出勝負必有奇險,心情頓時興奮許多。其實另有一重凶險觀眾就不大能看得出來了,布雷德精通潛行術與死亡魔法,早先已經是忍者職業,兵器自然帶毒,而阿奇門的蛇曲劍綠光瑩瑩,若不是也萃了毒就一定萃了麻痹之類的藥物,誰先受傷勝負由此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