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同床多異夢 異族無同盟(2 / 3)

布雷德拱手道:“英雄不論出身,公爵閣下富可敵國,權傾一方,複有何憾。我等市井小民,對公爵仰慕得很。”

艾丁笑道:“多承美言。然而艾丁港雖有如此地位,處於列強挾持之下,實有懷璧之憂呀。我雖事事容人,卻怕列強不能相容。我與英雄一見如故,不揣冒昧,托以心腹,發幾句牢騷,英雄切莫見笑。”

布雷德聞弦知音,忙道:“久聞公爵閣下與兩國交好,雖難免為肖小所忌,終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下犯上吧。公爵何必多慮。”

艾丁道:“老弟有所不知呀。我竭盡逢迎之能事,周旋於列國之間,表麵上看左右逢源,實質苦不堪言啦。列國經十多年勵精圖治,實力非我能比呀。狡兔死,走狗烹,禍至無日矣。”

布雷德心中一動,慨然道:“天有不測風雲,公爵閣下雖居大陸一隅,然則海闊天空,何事不可為?”

艾丁濃眉一軒,目中精光一閃,欠身道:“哦,老弟識見不凡,我與老弟推心置腹,尚望指點迷津。”

布雷德略一尋思,道:“實不相瞞,我去東北辦事,經獵人福地而來,光明之手一幹窮苦尤自強不息,聲勢日盛,公爵閣下富甲一方,何事可慮。艾丁港占盡天時地利,進可攻,安民生則得民心,退可守,居海疆亦可縱橫四海,誰能禁製?”

艾丁喜道:“老弟此言令老朽茅塞頓開呀!我與光明之手不共戴天,但他們龜縮在獵人福地一帶,那裏是派拉達領土,我豈能在此用兵?海上風高浪急,我怕不是去處,難道大把年紀還要受此風波之苦嗎?嗬嗬。恕我直言,老弟頗有獅鷲王之風,雖不能容於派拉達朝廷,若能起一支義軍,掃蕩獵人福地匪類,無論進退,皆不失王侯之位呀。老弟以為如何?”

布雷德聞言暗喜,故意皺眉道:“想我這樣的出身,尚有衣食之憂,如何能做大事?實不相瞞,我這身獅鷲行頭乃是意外獲得,卻也因此探得一處寶藏,可惜缺少盤纏,因此不得不借公爵閣下的光,本指望若有所獲,必不忘公爵恩德,受窮已久,貪些錢財而已,實未曾有過什麼綺念。不過公爵閣下的確高瞻遠矚,見識非我等能及。風聞派拉達正在進剿獵人福地,不知情形如何。”

艾丁點頭道:“派拉達有兵無將,流寇越剿越眾。不過老弟顧慮得是,凡事離不開錢啊,無錢憋死英雄漢嘛。我倒有一計,說出來與老弟參祥。老朽薄有資產,海上貿易多年,也通些門路,若舉一支義軍並不費難,不過俗話說師出有名,若沒有名頭如何能夠起事?老弟若以獅鷲心後裔自居,何人不信?人的名,樹的影,一呼百應啦,我為天下蒼生計,願為老弟後盾,老弟以為如何?”

布雷德正中下懷,卻已知道艾丁果然所謀者大,必欲乘機作亂,逐鹿派拉達,故作躊躇道:“在下蒙公爵青眼有加,十分抬愛,本當惟命是從,竭盡所能。不過不怕公爵笑話,在下念念難舍的仍是埋藏在多芬雪島上的一處寶藏,見笑了。”

艾丁哈哈大笑道:“人之常情嘛,天賜勿取,必受其咎呀。不過這兩件事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一體哈,並無矛盾。老弟可以一邊海上練兵,得空去趟多芬雪島就是,若能一舉兩得,乃知天意可期也!哈、哈、哈!”

布雷德正想再說幾句,艾丁拍手道:“來人。”

廊外走來兩名漢子,一個身量高大,膀闊腰圓,火紅頭發,目透籃光, 短衫短褲,腰間係柄長彎刀;另一個一襲籃衫,膚色暗紅,頭紮術士方巾,手上一支火紅精鋼法杖,正是一文一武的裝扮,布雷德心知艾丁早有預謀,更已將自己當做傀儡,眼下已無別路可走,便故作恭敬狀,惟命是從而已。

艾丁笑著將兩人介紹給布雷德,術士名叫謝龍,鬥士名叫哈佛兒,就安排作他的助手,更將他暫時安頓在公爵府中居住。布雷德故作拘謹,心中並無不可,看艾丁下一步有何安排。

布雷德暗禱神佑,先得因海姆推心置腹,又有艾丁推波助瀾,真乃天助我也。他這裏躊躇滿誌,靜以待變,數日不出公爵府,早急壞了一個人,此人正是布蘭伍德。

布蘭伍德眼見布雷德進了公爵府,數日不出,躊躇不已,生出許多疑慮,一會兒擔心布雷德去了別處,一會兒又擔心艾丁公爵莫非舍不得付獎金弄個殺人滅口,煩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到了第四日,再也按捺不住,決定夜探公爵府。

侯門深似海,布蘭伍德隻身一人,深知厲害,不得不作些準備,穿上夜行衣,臉畫迷彩,身背細劍,午夜時分越牆而入。他潛行能力出眾,普通侍衛難以察覺。

布蘭伍德精通偵察,府內雖大,登高一望,已知大略。沿院牆四周各有些廂房,回廊曲曲折折,連通內府,中間一些水陸亭榭夜半已無人影。外府沒甚名堂,布蘭伍德一不做、二不休,悄悄尾隨巡更的身後潛入內府,卻見內府果有幾間房裏正上著燈。窗紗印出人影,布蘭伍德悄悄靠近,已聽見屋內傳出人聲。

“這個布雷德不知何方神聖,獅鷲心裝束果真如他所說是意外得來的,那也十分稀罕,我敢斷定這套裝束決不是出自新世界何人之手,必然有些來曆,至於他說的什麼寶藏料也不假。”布蘭伍德凝神注視,說話的是一個熊腰龜背,獅吻猿臂的老者,雖然坐著也有一人多高。

另一個聲音道:“依龜王所見布雷德是否與舊世界獅鷲心王朝有些關聯?以水火二聖的能力是否足以鉗製住他呢?”正是艾丁公爵聲音。

布蘭伍德熟悉江湖掌故,頓時知道這老者正是藍月亮首腦人物、有龜王之稱的安渣爾,而艾丁所說的水火二聖必定也是藍月亮中人。摹然想到安渣爾以忍術見長,暗吃一驚,隻怕此刻他早已偵測出自己所在,有心脫離,卻有些不甘心,知道布雷德安然無恙倒也安下心來,豁出去再聽一會,大不了一走了之,對手沒有布置在先,量他們也捉不住自己。

安渣爾幹咳一聲道:“他們本領在伯仲之間,不過依我看布雷德雖是個草莽英雄,其實一身正氣,對派拉達那些橫行無忌的匪類必也深惡痛絕。由他起兵進入獵人福地,又借獅鷲心的名頭,不僅光明之手禍至無日,曆山德也將進退兩難。公爵閣下從此擁有一塊進可攻、退可守的前沿陣地,此計堪稱絕妙,與布雷德也必將是個牢不可破的戰略同盟。”

艾丁笑道:“不錯,布雷德誠實可信,老朽一直想給你們引見一下,此時夜深,是否明天再說吧。”

安渣爾道:“寅夜無人,正好共商大計,便請布雷德過來一敘,公爵閣下以為如何?”

艾丁道:“正是,來人,去請布雷德過來。”

屋外有人應聲而去,布蘭伍德聽得真切,尋思安渣爾必已偵測出自己埋伏在側,不過誤將自己當作布雷德了,如果此時離開反而會嫁禍布雷德,便橫下心來看個究竟,環顧左右地形地勢,暗暗做好撤退準備。

布蘭伍德紋絲不動,安渣爾早已明了埋伏在外的另有其人,與艾丁使個眼色,二人各推一窗,越窗而出,徑朝布蘭伍德撲來。布蘭伍德早有準備,雙掌齊飛,“黃蜂群”兜頭罩住艾丁,花圃中幾株雪鬆連根而起,疾向安渣爾身上纏去。更不稍停,足下施展疾行術,疾向外府奔去。

府內聽到動靜,一片糟雜,“抓刺客!”喊聲四起。

艾丁愛惜羽毛,揮袍袖蕩去黃蜂群,端立不動;安渣爾被纏繞術阻礙,略覺得失了麵子,不暇脫身,雙手連彈,數支魔法箭如影隨形,疾朝布蘭伍德射去,隻見他麵上一紅,周身燃起一圈火環,正是火環術,花枝早落。

布雷德住在外府,聽仆人傳喚正向內府來,聽到喊聲早已警覺,卻不知艾丁此舉有何用意,他自想不到戒備森嚴的公爵府會有人冒險潛入,以為艾丁必是要試試自己的忠誠度,當即將計就計,冷哼一聲,疾朝黑影撲去。

布蘭伍德硬挺魔法箭,“石頭皮膚”碎屑紛飛,後背疼痛難忍,卻與布雷德迎個正著。布雷德並不出劍,雙爪一前一後,疾朝布蘭伍德抓去,獅鷲披風迎風獵獵。安渣爾與一眾侍衛四周圍攏。

布蘭伍德身陷重圍,麵對布雷德有苦難言,唯有閃身避讓,布雷德環顧眼前情形,心知判斷有誤,將布蘭伍德眼神看個真切,心下一橫,已有計較,腳下一踉蹌,恰擋住安渣爾去路,卻給布蘭伍德讓出一條道來。布蘭伍德心有靈犀,朝身後撒出一團銀色粉霧,疾向院牆躍出。

安渣爾初見布雷德,不及打招呼,忙道:“快追!”二人一前一後,越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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