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縱橫,布蘭伍德早已將路徑記熟,逃出並無懸念,布雷德與安渣爾卻不大熟路,眼看就要追丟,布蘭伍德卻不斷打出暗器來,名雖阻擊,反而露出形跡。布雷德心裏透亮,以為是因海姆派來的人,或者有要事通報,便對安渣爾說聲:“你我分頭包抄!”便往岔道追出。
布雷德一路狂奔,不時躍上屋頂,顯眼處向前疾奔,風聲獵獵,布蘭伍德甩開安渣爾,反朝布雷德追來。
二人一前一後,直奔郊外叢林,方到林間,布雷德倏然止住,布蘭伍德急忙奔到近前。
布雷德並未說話,布蘭伍德喘息道:“有擾了!我叫布蘭伍德,來自亞蘭諾恩。今夜進府正為尋訪閣下,不知閣下留連在公爵府中有何要事。”
布雷德皺眉道:“我本江湖浪人,目前受顧於艾丁公爵,不在公爵府卻去哪裏?”
布蘭伍德道:“我探知艾丁想利用閣下在獵人福地混水摸魚,不過艾丁此人很不可靠,他在海上勢力頗大,已為派拉達和亞蘭諾恩所忌,剛才那老者就是藍月亮盟主安渣爾,另兩個監視你的就是藍月亮的水火二聖,你應該明白他們的用心所在。”
布雷德道:“王圖霸業與我何幹?我不過是受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你寅夜前來,甘冒奇險,卻有何圖?”
布蘭伍德道:“我隻是擔心閣下為艾丁所害,另有要事不暇細談,我日後自來尋你,你我是友非敵。請多保重!”
布蘭伍德衝布雷德一拱手,急忙入林而去,布雷德心知不可久留,急忙返身回府。
布雷德與安渣爾前後腳返回府中,艾丁早已在外迎候,合府上下鬧得雞飛狗叫,大家都沒了睡意。艾丁一麵命人加強戒備,一麵將兩人迎入內府。
三人坐定,艾丁給兩人引見一下,忙問道:“兩位追出老遠,可探出刺客身份?”
安渣爾尬尷道:“我追丟了,布雷德先生倒追對了方向,不知有甚發現。”
布雷德早在海上時就知道安渣爾的大名,此人偵察、潛行能力一時無倆,自己和布蘭伍德林中短暫接觸隻怕早已落入眼中,不過也沒什麼見不得人圖謀,坦然道:“此人往獵人福地去了,我深恐有人接應,逢林而退,實也不知詳細。”
艾丁笑道:“光明之手亡我之心不死,待我三人聯手,將他們一舉鏟除,老朽才有安心覺睡啊。哈哈,有勞二位了。”
四
艾丁港西南不一日海路,有兩座麵積廣大的島嶼,首尾相連,名叫上下海妖島,原是光明之手海上基地。艾丁公爵集合拜火教力量,進攻金海前將它攻陷,以此為基地策應海陸兩邊形勢。布雷德隨謝龍、哈佛兒來到島上,島上處處軍營哨所,在連環島南北兩端各辟出一個簡易碼頭,兩島相連處環抱著一個避風港,囤積戰船數十。
島上有精兵七千餘,獸人盜賊各占一半,另有許多精壯奴隸從事雜役。
布雷德巡視海島各處,獸人忙於練習飛斧飛叉,盜賊認真鍛煉格鬥潛行,秩序井然,顯見訓練有素。
布雷德看在眼裏,對謝龍道:“老兄熟知派拉達軍隊與獵人福地一眾土匪情況,以為他們的戰鬥能力與我們相比熟優熟劣?”
謝龍其實從海上剛來不久,對情況了解得反不如布雷德多,被他一捧,哈哈笑道:“久聞派拉達以騎士劍士見長,水戰並不在行,獵人福地水網縱橫,我們應該大占優勢。”
布雷德道:“水戰我軍優勢曆然,不過攻城奪地一旦遭遇騎士和十字軍部隊隻怕戰鬥力有所不如。哈兄以為呢?”
哈佛兒擅長水戰,海上尊為水聖,對陸地攻城實非所長,此時道:“我軍主要任務在於襲擾,攻城掠地尚在其次,果真戰到白熾化,公爵自有安排。兵種上講獸人、盜賊怎是騎士劍士對手?”
布雷德笑道:“這倒不錯。不過騎士族雖然驕橫跋扈,其弱點卻在遠程攻防。說起來很有趣,各族中遠程攻擊能力卻以派拉達最強,十字弩和弩車技術十分先進,我軍若能加以運用,正可以以彼之長,擊彼所短,兩位以為如何?”
謝龍點頭道:“不錯,可惜派拉達弩箭技術並不為別族所知,我曾仔細研究過十字弩,機關構造十分巧妙,普通鐵匠無能為力。至於弩車,戰場上可以自行自射,必然有魔法驅役。”
布雷德暗笑,道:“老兄所言極是。不過我想我軍在獵人福地舉事,用的盡是混亂族傭兵,隻怕不容易獲得騎士族流民支持,因此最好能吸納一些騎士族戰鬥人員。至於弩箭技術,不怕兩位笑話,我本是鐵匠出身,倒也略知一二。”
哈佛兒笑道:“老兄是軍中主帥,有甚主張自然可以便易行事,公爵豈會不允?”
布雷德笑道:“我乃新人,遇事豈能自作主張?一方麵唯公爵馬首是瞻,另一方麵也需與兩位通力合作。我等既然舍命謀求這場富貴,自然要竭心盡力。不過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兩位,我曾在海上呆過二十多年,對兩位的大名原是久仰,貴教原有四大忍者之說,隻是兩位隱居日久,難見俠蹤,不知另一位龍忍者今在何處?”
哈佛兒尬尷道:“嗬嗬,我教鼎盛之時稱霸海上半壁江山,自教主遇難,名頭減了許多,波洛斯與老龜有些不和,呆在寒石港輕易不出。”其實水火二聖與安渣爾何嚐不是麵和心不和,不過審時度勢,姑且連通一氣而已。
布雷德笑道:“我有句不識輕重的話,大丈夫行事能屈能伸,龍忍者該暫擱下私人情緒,共謀大業,也免得為外人所乘,我對兩位屈尊事教乃是由衷敬佩,如此胸襟,何愁大事不成?”
哈佛兒道:“是啊,兄弟的見識正與我等不相上下,拜火教勢力原不如我教,艾丁公爵財雄勢大,輕易擊破金海盟,稱霸海上。不過艾丁公爵並不求海上發展,一心隻想建立陸上王國,與我教謀求海上霸業並無衝突,因此兩教結盟,實力大增。”
布雷德道:“三人同心,其利斷金,貴教昌盛指日可待。兩位知道,我名雖義軍主帥,其實受顧於人,待此地大功告成,報答公爵知遇之情,一心隻想海上安身,那是必定投靠貴教,到時候萬望引薦收留。”
謝龍嘿然不語,哈佛兒道:“老兄此意不可宣之於口,嘿嘿,艾丁公爵怎舍得你投往別處?”
布雷德“哦”了一聲,笑道:“我對兩位推心置腹,倒忽略了這一節。哈哈,其實人生在世,一要及時行樂,不枉此生,二要見機行事,謀取功名,兩位以為如何?”
三人海闊天空海吹一陣,布雷德命仆人行營準備酒菜,開懷暢飲一番。島上本有許多奴婢,布雷德命人挑些姿色出眾的來,侍奉下酒,水火二聖本就好色,酒到性頭,早就忘乎所以,各攜一女,後帳胡天胡帝起來。
布雷德安頓兩人,正要出帳,卻見一位侍女跪地不起,不言不語。布雷德納悶,走過去抬手托起侍女下巴,淚帶梨花,倒也清麗可人,問道:“你跪地不起,有什麼事情嗎?”
侍女抬起眼來,輕聲啜泣,說起一樁揪心事。原來侍女名叫小曼,和哥哥奧瓦原是派拉達奴隸,兄妹好不容易逃到海上,被艾丁海盜抓獲,奧瓦不甘心再次淪為奴隸,逃跑時又被抓獲,目前身處囚籠,烈日暴曬數日,生死不明,小曼無計可施,這才大著膽子乘機求告。布雷德點頭應承,小曼方千恩萬謝地磕起響頭。
布雷德出了大帳,釋放出奧瓦,招集島上奴隸,選出五百精壯,編成一軍。又命人選通風處構築若幹鐵匠鋪,準備自主鍛造一些弓弩。尋思人手材料仍有些不足,便派人將新建弩兵的計劃報於艾丁公爵,要求增加一些材料人手。
張羅數日,弓弩造出坯樣,雖與派拉達十字弩不盡相同,威力不遑多讓。謝龍看了暗暗點頭,哈佛兒更是大聲叫好。
奧瓦身體強壯,待身體恢複一些布雷德便命他統領新軍,奧瓦兄妹感恩戴德,十分賣力。
布雷德一麵訓練弩手,一麵選機靈男奴傳授鐵匠手藝,半月之後弩兵漸已成型。
布雷德正躊躇滿誌,艾丁港開來數艘海船,載有兩千壯奴,大量物質,艾丁公爵派人對布雷德的主意大加讚賞,囑他用心練兵,待時機一到,便可舉兵。
布雷德暗喜,借雞下蛋計謀成功,隻要掌握住這支親兵隊伍,待進入獵人福地後與因海姆聯手,當能控製大局。正檢視新來奴隸,船上下來一位軍官,定睛一看不由大喜,正是布蘭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