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海是龍世界 天是汝家鄉(2 / 3)

兩人拔劍斬斷軟體生物觸手,鯊魚被解放開來。凶殘的家夥並不急於退回海裏,卻拚命撕咬起來,直將軟體生物咬得支離破碎方解氣。鯊魚正艱難返回大海,忽然撲騰幾下,白肚朝天仰麵死去。

二人微覺有趣,布蘭伍德忽然發現軟體怪物殘破的腹部露出一個碩大口腔,口腔裏麵是一個巨大黑色吸盤,吸盤內似有一個尺餘長方方正正的黑色箱體,兩人急忙切開怪物身體,取出其中黑匣子,打開一看,裏麵彈出一件皮狀軟甲。

布蘭伍德展開皮甲,觸手極薄,彈性十足,卻是一個蒙頭蒙腦、連手連腳的整體,頭麵處有一個豬嘴狀吸盤,不知有何用處。二人擺弄一回,恍然悟出這衣甲必是下海用的。

軟甲乃一整體,隻在頭頸相連的胸部有一條尺餘長的鏈式開口。布蘭伍德褪去衣衫,試著穿上,果然十分合體,隻是在岸上連頭套住十分悶氣,也許悶在水裏反而能夠呼吸。

兩人以前雖沒見過這個東東,恍然想到這必是傳說中奇跡時代甚為流行的潛水衣,其工藝水平巧奪天工,遠不是當代人能夠製作出來的,單是材料就很不可思議。傳說奇跡時代有很多威力強大的武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果然不是神話。

兩人在海灣處試驗一回潛水衣,喜出望外,穿上它果然能夠在海底自由呼吸,毫不氣悶,隻是無法施展魔法。由於潛水衣皮質細膩柔軟,穿著時身上不易攜帶金屬物件,否則難免破損。

兩人上岸,布雷德心中已有計較,隻須設計出一種靈巧的單手機弩,穿上潛水衣也能在海底保持一定的戰鬥能力,用於海底探險的是不二之選,多芬雪島之行正用得上它。

兩人回到大營,天光早已大亮,布雷德命人升起爐火,按瓦裏塔所繪圖式親自鍛造出一張弓胚以及一枚弓箭手指環,雖然不大實用,卻證實了這種結構的確具有連射可能。弓箭手指環和弓架中央準心設計倒啟發了布雷德在鍛造單手機弩時設計出扳機構造與瞄準器,使得原本需要雙手把持的機弩結構大大簡化,方便用於單手操縱。

兩人一麵加緊訓練弩兵,在隊伍中悄悄培植親信,一麵反複試驗各式弓弩,不斷取得一些突破。布蘭伍德本就掌握了蛛絲箭和毒箭能力,根據布雷德的占火能力,鍛造出具“屠戮”能力的魔法箭應不費難,但弓箭最重要的是精準特性,而“精準”是秩序係初級魔法,兩人都不曾學過,眼下要麼找到懂得這種法術的秩序係魔法師,要麼購買“精準”魔法卷軸,兩人不想驚動艾丁等人,隻能暫且作罷。

如此過了十多天,軍隊堪堪練熟,布雷德尋思一旦戰事開始再不能分身,必須抓緊時間去一趟多芬雪島,試試運氣如何,便向艾丁委婉提出前往多芬雪島的計劃。艾丁對此已有所知,目前光明之手正與派拉達談判中,情況不明,艾丁不想貿然行動,左右無事,便同意布雷德之請,囑他快去快回。

布雷德將部隊安排停當,便和布蘭伍德一道駕船往多芬雪島而去。

船行數日,兩人正在甲板上憑欖眺望,水手忽然鼓噪起來,抬頭看時,半空中一位衣著光鮮的小姑娘手持法杖禦風而來,其勢迅速。

兩人看得吃驚,雖然聽說過阿坎飛行術,可這樣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也已學得這等能力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來人正是索斐。

索斐雖然很禮貌,卻對兩人不假辭色,隻顧麵對大海出神,臉上卻青一陣紅一陣地變幻不定。

布雷德二人魔法修為雖不算高深,卻也看出索斐行功有些怪異,他們都曾見識過凱恩的魔法能力,此時對阿坎魔法不由自主地心生仰慕。新舊世界一直以秩序係魔法為尊,盛名之下果有其實。

布雷德雖不知索斐身份,但看她年齡尚幼、楚楚可憐的模樣,便命人對她妥善安置,索斐滿腹心思,對布雷德兄弟也產生一些好感。

相處數日,布雷德知道索斐此行是為了尋找母親,與自己尋找光明之戒一樣並無頭緒,不由好奇,便問索斐有何打算,準備如何著手。他心中存個主意,若能與索斐結伴同行,上島後便能得索斐之助鍛造出精準弩,海底必然用得著。索斐本有打算,她想上島後就島上四處飛個遍,媽媽若在島上必然能夠看見,可又想到萬一島的麵積很大,自己不熟地形,飛來飛去,要走許多冤枉路,呐呐地說不出話來。布蘭伍德乘機說明自己一行正要在島上四處尋訪朋友,不如一起行動,互相有個照應,索斐略加思索,便也同意。

不數日船在蒲公英地靠港。索斐本就身體冷熱不均,不時發作,受不慣海上顛簸,早就不耐煩,第一個上得岸去。此時天色將晚,大家商定先去城裏酒肆逛逛。

蒲公英地本來蕭條,此際倒也熱鬧,魚龍混雜,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三人去到一間較大酒肆坐定,小二前來招呼,索斐忙不迭地四處張望,情緒焦躁不安。

布雷德心說打聽事情也不能靠東張西望,便對小二道:“我等初到貴地,有些水土不服,麻煩弄些清淡去火的菜肴下酒。”

小二應聲而去。

三人正無所事事,旁邊走過來一位藍衫漢子,手裏一把曼佗琴,邊走衝著索斐邊唱道:“熱酒易傷肝,冷酒易傷胃,無酒卻傷心,寧肯買一醉。可歎囊中羞澀,小姐關照些個,聽段書吧,賞壺酒喝就行。”

索斐正想答話,布蘭伍德道:“漢子是說書人嗎?我們初來乍到,想聽些此地掌故,不想聽什麼書。”

藍衫客空處坐下,不緊不慢道:“巧了,不拘天上人間事,沒有我不知,我就唱一段,且把酒溫好。”

索斐正六神無主,恍然想起一事,忙道:“什麼掌故你都知道嗎?聽說這裏曾經打過一場大仗,有一個人戴了一條平衡項鏈,這件事你知道嗎?知道的話就說給我們聽。”

布雷德聞言一驚,他雖不知道索斐為尋平衡項鏈而來,卻知道這個故事也關乎光明之戒,沒想到索斐竟會直言相詢,正有些患得患失,藍衫人清了清嗓子,自顧唱出一段書來。

“海上一孤島,島上小酒肆。對火煮山川,壺中有天地。”

小二忙不迭地送上幾個冷盤並一壺酒,此時卻急忙送上另一隻銅壺,並一隻火爐,卻是給藍衫客暖酒用的。諸人看了稀奇,海上甚少有人暖酒喝,莫非藍衫客真有什麼畏寒胃病。

索斐本不飲酒,此刻正有些頭重腳輕,看著涼菜直反胃,對著熱氣騰騰的酒壺反倒莫明其妙地咂了咂嘴巴。

藍衫客自顧斟上一杯,淺酌一口,精神為之一爽。

“天地如沸雲飛騰,煎熬十萬八千生。大哉乾坤轉日月,清濁崩離寒暑分。”

布雷德雖然十分關心發生在多芬雪島的神魔大戰,卻知道說書人的話是作不得準的,便和布蘭伍德舉杯對飲。索斐卻一本正經地支頤靜聽,覺得口幹舌燥時便不由自主地喝起麵前熱酒。

“清者自清天上客,濁者自濁地底魂。天本無情自逍遙,地卻有精曰鬼神。鬼神大者稱魔道,道消魔長難為人。酒肆英雄彈劍起,五路分呈護眾生。”

索斐隻覺得熱酒下肚甚為受用,不知不覺地汗流浹背,忍不住一杯杯喝個不停,卻沒忘了給藍衫客也不斷斟滿。布雷德兄弟二人看了稀奇,此刻聽了藍衫客吟唱,不由自主地凝神而聽。

“欲問五路出何處,須知陰陽與五行。生死有別曰陰陽,水火既濟成五行。自古水火不相容,火德英雄試寒冰。”

索斐聽得出神,不由自主地欠起身來,不知不覺地喝了許多熱酒,這會兒早已滿臉飛霞,體內冷熱不均好了許多,此時更關心起這個“水火既濟”的英雄來。布雷德暗暗凝神,他雖不知說書人的話對極了索斐胃口,卻知道不像是信口雌黃。

“冰封烈火煮落日,萬千煎熬於一身。手擎龍珠胸如沸,足踏冰魄骨含針。如此四十九日過,冰炭同爐始平衡。非是魔法能降魔,須集巫術於大成。自此禦龍騰雲去,天地英雄此一人。”

藍衫客收起曼佗琴,又一杯熱酒下肚,笑道:“這段書說完了。”

索斐一愣,忙道:“沒有平衡項鏈怎麼辦呢?”她一直注意聽這火德英雄是怎麼做到水火既濟的,以為必是借助平衡項鏈的力量,誰知他隻字未提,情急之下急忙相詢。

藍衫客提起銅壺,替索斐斟滿一杯熱酒,笑道:“壺冷易受熱,酒熱不易冷。冷熱互導引,自然得平衡,不沸不結冰。平衡項鏈存乎一心,更不須身外去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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