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海是龍世界 天是汝家鄉(3 / 3)

藍衫客舉杯滿飲,施施然站起身來,索斐還有許多話想問,一時難以措辭,眼睜睜看著他走開,恨恨地跺了跺腳,杯中酒一飲而盡,心道還是隻有找到媽媽才好,別人原不能指望。不過熱酒的確幫助很大,雖然酒在腹中如煎如沸,身體不大好受,腦袋卻輕鬆許多,還是劃得來的,尋思以後再要頭重腳輕,那就弄些熱酒喝,心情頓時開朗一些。

次日,布雷德兄弟去城裏各處閑逛。索斐喝了半夜熱酒,這一會醉薰薰睡得正沉,她夜裏煩燥時便不停借酒澆愁,醒一陣暈一陣地,直到天亮才昏睡不起。

索斐醒來時天已晌午,雖然口幹舌燥地,看了白開水卻不由皺眉,身體乍冷乍熱惡心得有些反胃,急忙取酒來喝,壺中空空如也,不由懊惱。有心上街買酒,身體沉重得不肯挪動。索斐終究聰明,猛想到這麼酒不離口喝個不停,豈不成了酒鬼?而酒的作用似乎在於平衡體內冷熱氣息,通過發汗調節體溫,好象正起到平衡項鏈的作用,說書人原說平衡存乎一心,難道離不開酒嗎?索斐精通秩序魔法各式法覺手印,不過這些手印都要求抱元守一,心無二用,可說書人卻說“手擎龍珠,足踏冰魄”,難道是要手腳各持各的法印嗎?忽想起女王從混亂之火中以竊靈術竊取火丹時也是一心二用的,至於女王後來同時施展痛苦之鏡和殉難法術索斐卻不甚了了,此時若有所悟,橫豎試試再說。索斐翻身下床,雙手托個飛天印,左手單立胸前,右手齊肩平托,腳下使個步雲式,左腳虛步,重心聚在右腳。如此一心二用,口幹舌燥時便舔舔嘴唇,咬牙堅持,漸漸地汗流浹背。此時她赤足踩在地上,覺得腳底寒氣很受用,心想若能弄盆冷水來就舒服多了,果真足踏寒冰當然更好一些,可海上卻到哪裏去找寒冰呢?這會兒阿坎尼亞也已春日融融,冰雪無處找尋。

索斐堅持行功漸漸天近傍晚,布雷德兄弟已興高采烈地返回。他二人果然在城南找到了巴諦摩的鐵匠鋪,不過巴諦摩並不在那,夥計告訴二人巴諦摩有事去了海豚跳,二人大喜過望,如今之際不想幹等地話就隻好去一趟海豚跳再說,能打聽到巴諦摩下落對兩人來說早已喜出望外。

二人商定沿海路前往海豚跳,索斐卻想陸地上直接飛過去,她練功頗有收獲,此刻到了緊要關頭,實在有些閑不住,心裏又盼在天上飛時能被母親發現。二人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勉強,索斐問明路徑,次日淩晨便先行一步。

索斐尋思媽媽必然住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便沿著西岸叢林飛行,卻正好走在高澤斯走過的路徑上。布雷德的海船雖也沿著西海岸航行,速度卻慢很多,還要繞些遠路。

索斐持步雲式和飛天印飛行,其速甚快,而且覺得似乎不怎麼消耗魔力,體內氣息卻順暢許多,越飛越覺得神采奕奕,速度也越來越快,心雖不解,恍惚中卻覺得大約練對路子了。

索斐自服用混亂之火,順利獲得占火力量,頓感魔法力量倍增,施展魔法拳和冰箭等攻擊型秩序魔法時,效果遠逾平常。其修行雖算不上前無古人,索裏爾卻未曾經曆,無法再予指點,而索斐逐步結合混亂與秩序對立力量,自然而然練成了失傳已久的巫術能力。

巫術本是男巫族的不傳之密,自來到新世界,混跡海島的巫師們在修行中很快發現這種能力已不翼而飛,都以為是新舊世界環境差異造成的。其實巫術能力與生俱來,隻是發掘不易。舊世界各族魔法互通,大巫師們不經意間便已習得這種能力。新世界各族魔法壁壘森嚴,從心理到形式,形成許多禁忌,巫術能力再不易得。

巫術是使攻擊魔法達致大成的必由之路,中等級別的巫術能力就能使攻擊力增強一倍,而施法消耗卻降低很多,具備這種能力的大法師施展低等級的攻擊魔法如魔法箭、冰箭之類、幾乎不再消耗魔力,而攻擊傷害不遜於普通力戰型英雄的全力一擊,因此沒有人在學得巫術能力以後還去學習肉搏戰鬥能力。索斐之所以能夠不知疲倦地連續飛行實與獲得巫術能力有莫大關係。

為了增強視野索斐盡量飛得高些,不知不覺逐步達至雲層之上。她雖然想讓母親看到自己,也不想驚動太多凡俗。正飛行間忽見下方風起雲湧,雷電轟鳴。索斐久居北方,並不知南方四月天也會起風暴,雷雨天氣已很頻繁,此時視野被雲層阻礙,又不想下去淋雨,頗為無奈,按路程似乎海豚跳就在腳下。正拿不定主意是否冒雨降落,忽見重重黑雲在陽光照射下鱗光閃閃,隱隱約約有些形狀,不由好奇,急忙飛臨近處,果然發現雲層中確有一些龍型飛行物,與法覺寺璧龍模樣有些相似,恍然醒悟這些家夥必是爸爸說過的海上生物黑龍。她知道凱恩海上之行取得許多黑龍骨頭回來,卻也聽爸爸說黑龍在海上也不常見,何以這裏的雲層中卻有許多,隱約覺得眼下的這場暴風雨必與這些黑龍有關。

由於璧龍的緣故,索斐並不畏懼黑龍,卻也不想招惹它們,正想遠離,數隻黑龍雲層中探出頭來。初見黑龍,索斐吃了一驚,她原聽說黑龍與璧龍身量相仿佛,能力稍有不如,此時卻覺得傳言不實。黑龍體長二十餘米,翼展十多米,乃是見所未見的龐然大物,比璧龍大了將近一倍,大小幾達傀儡龍四倍。索斐正手足無措,滾滾黑雲夾著風雷向海上移去,黑龍急忙縮身雲中,騰雲而去。

風雨退去,索斐心中一喜,雨後天空湛藍清朗,俯瞰腳下,海岸邊一座城鎮情景曆曆在目,正是此行的目的地海豚跳。索斐急忙尋無人處降落,向城內走去。

索斐和布雷德兄弟相處一段時間,多少學到些江湖經驗,知道打聽消息的最好去處就是酒館茶肆,此刻飛行了約兩個時辰,頗有些口渴,便找家酒店買些酒喝。她與布雷德相約不見不散,知道他們的海船必到傍晚才能到達。

海豚跳原是一個小漁村,近些年海上混亂族居民大量移居此地,發展迅速,已頗具規模。索斐輕易找到一家酒館,急忙進店。

店不甚大,卻不見一個客人,反顯得空曠。索斐正猶豫不定,內間走出一個身量高大的老翁,年約六旬。海上居民風吹日曬,本來顯得老邁,這一位又滿頭白發,更顯得蒼老。

老翁看見索斐,老眼一亮,忙招呼道:“小姑娘,這些天酒店打烊,本不做生意,不過我這會兒閑著沒什麼事情,你想吃些什麼,我就幫你去做。”此時將近晌午,正是午飯時間。

索斐稍微一愣,心道沒有客人如何打聽事情,又轉念一想,落個清淨也好,有什麼事等到布雷德等人來了再說,便道:“好呀,請幫我拿一壺熱酒,我不要飯菜。”

老翁皺紋堆壘的老臉綻出一絲笑容,道:“海上原沒有燙酒喝的習慣,小姑娘北方來的吧。這樣吧,我這裏沒有銅爐,給你用壺熱水燙一燙吧。”

索斐無心計較,急忙點點頭,便在一張空桌上坐定。

老翁端來一隻古銅酒杯,半盆熱氣騰騰的開水,將酒杯放入盆中,溫言道:“剛下了一場暴雨,天氣濕熱得很,不要喝多了,容易醉酒。姑娘呀,你怎會一個人到這大老遠的地方來呢?”

索斐聞言皺眉,心中頗有些委屈,卻賭氣道:“我來找媽媽,我有好些朋友傍晚才到,我先來這裏等他們。”

老翁點點頭,便不說話,轉身離去,稍過一會,卻替索斐送上幾樣點心,一碟幹牛肉,道:“今個你是我的客人,算我請客,不收錢的。大老遠來的,稀客啊。”說完自顧走開。

索斐正調酒喝,門外一陣糟雜,數條大漢鬧糟糟地走了進來,徑直衝著索斐過來。索斐本有些怕生,有心避讓,卻聽一個臉帶刀疤的大漢色迷迷調笑道:“小姑娘一個人喝什麼悶酒,不如讓大爺陪陪你?”

索斐略一皺眉,氣道:“我不要你陪。快走開!”

眾惡漢哈哈大笑,卻聽得“撲通”一聲響,刀疤漢直跌到門檻邊方撲通倒地,老掌櫃不知何時已來到索斐桌邊,手上拿條桌布,在桌上擦拭一番,對眾惡漢道:“今天大烊,滾別處去,別髒了地方。”

眾惡漢麵麵相覷,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門外傳來一陣鐵杖點地聲,一位瘸腿緲目老者冷不吭氣地走進店來,鐵杖似有意似無意地正點在刀疤漢腿骨上,可憐刀疤漢莫明其妙摔了個半死,這會兒被鐵杖一點,慘嚎一聲,頓時暈倒。一眾惡漢倒也心明眼亮,急忙拖起刀疤漢,狼狽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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