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雲起天蒼蒼 霧湧海茫茫(3 / 3)

布雷德暗暗皺眉,他雖不懼哈拉斯,可果真在此舉事,難免打草驚蛇,必然給奪取獵人福地的全盤計劃增添許多麻煩。稍一憂慮,便道:“師傅容稟,徒弟目前在艾丁公爵手下當差,有兩三千精兵在海妖島上駐紮,便將多芬雪島一舉拿下也不費難,那時師傅在此頤養天年,可高枕無憂。師傅意下如何?”

巴諦摩心中雖有計較卻沒想到他二人如此當真,憂慮道:“因我一人勞師動眾,有幹天和,你們隻管行事,也不需為我分許多心。眼下若能除去哈拉斯我便能夠暫且安身,但要記住,哈拉斯行事詭異,他的居城依山傍水,我也曾趁他不在悄悄潛入,卻不敢貿然刺他。你們若想動他千萬計慮周詳。”

布雷德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計較,布雷德道:“師傅,我們兄弟曾琢磨出一款弓箭來,奈何弟子才疏學淺,鍛造不出。這便將圖本畫給師傅看看,請師傅多加指點。”

巴諦摩一愣,布雷德將魔幻弓圖樣畫出,躬身遞給師傅。巴諦摩接在手中,眼眶一熱,心中一片蒼涼。他見識不同尋常,早知此圖乃是格魯發明,應運而生、應劫而亡的魔幻弓,格魯憑以縱橫天下,取得無上榮耀,亦因此沉迷於對武力的執著追求,接連奪取末日之刃和寒冰劍,終致世界毀滅。推本求源,禍根正在這魔幻弓。眼下布雷德兄弟智慧不低,便無人相助假以時日未必做不出魔幻弓來,卻如何是好?憂慮再三,喃喃道:“約瑟夫,師傅知道你們二人心雄萬夫,不甘人下,但此弓一出,禍害不淺,舊世界的毀滅便是從此開始的。師傅帶罪之人,實不能參與此事,還請見諒。鑄冶孔石必須有霜之錘才行,我此去海豚跳正為此事,可惜功虧一簣。”

布雷德兄弟麵麵相覷,牛頭怪手持霜之錘,肩披黑暗鬥篷騰空而去,能力非兄弟二人可比,圖謀更不在小,卻不知是何來路。布雷德早已從火爐中看出師傅曾不止一次冶開孔石,此時語焉不詳,顯然心存顧忌。忙道:“牛頭怪引龍族前來,與泰袒大戰於晨曦島上,我們看得真切。牛頭怪從島上酸水湖中取得一件黑色鬥篷,乘龍而去,臨行放出豪言,不久將率大軍前來,誓將多芬雪島一舉踏平。原來師傅已經知道這件事情,請問師傅那牛頭怪是什麼來路?究竟有什麼用心?”

巴諦摩目瞪口呆,一路上已經聽到不少傳言,布雷德竟親眼看到,事情屬實無疑。布雷德所說的黑色鬥篷必是傳說中的黑暗鬥篷,相傳鬥篷凝聚黑暗魔法能力,而牛頭王的能力巴諦摩已經領教,卻哪裏知道是何來路?巴諦摩仔細審視魔幻弓圖樣,慨然道:“格魯采集天堂之令穀中神木製作此弓,因此弓上附有光明係祈禱法術,相傳神木來自眾神之車,新世界未見蹤影,但若有人懂得祈禱法術,也能做個大概,隻怕強度、韌性有所不如,也比較費事。我前去尋找霜之錘,便是想以更高溫度融化孔石,煉出韌性強度更佳的合金,原沒想過具體用處。如今霜之錘已經不翼而飛,多想無益,我便鍛造一件弓胚,你們看看,其它事情便聽天由命吧。”

布雷德大喜,恍然想起一事,忙道:“弟子曾想過兵器一件件鍛造封魔很是費力,是否可以鍛造出原料來,先行封魔,這樣普通鐵匠也能加工出魔法武器來。師傅以為是否可行?”

巴諦摩歎道:“封魔能力取決於三項要素,便是原料質量、魔法能力和占火能力。原料質量可遇不可求,自不屑說,古時有人能將品質高的珠寶煉化成魔法戒指、項鏈之類,惜乎已經失傳,想來與我們的魔法能力大不如過去有關,現在有少數大魔法師能用特殊材料製作法杖,效果其實很一般。而占火能力不僅也是一種魔法能力,更決定了能夠掌握多高爐溫。我尋思若能以更高溫度鍛煉金屬,必能提高材質品質,那樣的話或者能夠在原材料上封入永久魔力。但若沒有霜之錘,普通鐵器觸之即熔,反會汙染材質。你們既已見過霜之錘,日後留心就是。”

布雷德兄弟二人對視無語,當時見牛頭怪十分驍勇,心生退意,早知如此豁出去也要將霜之錘搶過來,此時悔之晚矣。

布雷德兄弟日夜協助巴諦摩升爐冶鋼,十分賣力,布蘭伍德抽空夜探哈拉斯居城,仍想恃機奪取,雖有幾次刺殺機會,但想到若哈拉斯一死,其部下必然緊閉城門,嚴加防守,再無可乘之機,便隻有耐住性子,先將路徑探明。哈拉斯果然經常派人到鐵匠鋪來羅皂,催促巴諦摩盡早開工幫助鑄造兵器。

三人一合計,哈拉斯是勢在必除,巴諦摩便假裝答應下來,趁機索要許多銀兩鋼鐵,哈拉斯不疑有它,照單供給。巴諦摩與布雷德日夜開工打造兵器,布蘭伍德四處招募流浪在島上的精靈族獵人,大多是些逃亡者,其中竟也不乏父親哈克的部下。

如此數日,布蘭伍德悄悄聚集了百餘亡命之徒,仍嫌不足,布雷德眉頭一皺,心生一計。他從島上流民口中探知高澤斯正屯兵曼塞布斯,距此不過數天路程,向高澤斯借兵比起從海妖島調兵不僅節省許多時間,更不需驚動艾丁公爵,也難免打草驚蛇,為哈拉斯察覺,與布蘭伍德商量一下,二人都覺得此計可行,布雷德更不耽誤,急忙起身往曼塞布斯而去。

布雷德趕到曼塞布斯,恰逢高澤斯去了日照山,哥哥洛斯也去了奈克羅斯。他自恢複神誌尚不曾見過高澤斯,更不知哥哥已經是高澤斯身邊紅人,馬得卻對此略有所知,自也不敢怠慢。聽明來意,馬得不能自作主張,卻也想到一個主意,他知道洛斯有些部屬仍在拉姆拉斯遊蕩,像一群無頭的蒼蠅,布雷德若加招攬必能收為己用。布雷德聞言點頭,雖不知哥哥魂歸何處,對哥哥的部下也生了愛屋及烏之意,當即向馬得道謝告辭,馬得便自作主張相助一些銀兩。

布雷德返回拉姆拉斯,很輕易就找到哥哥許多舊屬,也才知道哥哥已被高澤斯複活為亡靈。有心回曼塞布斯等待哥哥,又怕陰陽相隔,惹動哥哥傷感,暗暗傷心一回。拉姆拉斯流民甚多,哥哥的舊屬都是些雞鳴狗盜之徒,人麵甚廣,索性挑精壯的招募一些,稍加偽裝,一起乘船返回蒲公英地。

布蘭伍德並沒閑著,陸續也招募不少人,兩處相加,總數已有四五百人,齊聚城內過於顯眼,布蘭伍德便將他們引到密林裏駐紮,一麵加以訓練武裝。

巴諦摩將兩人行徑看在眼裏,暗自嘻噓,二人做事嚴密,堪稱將才,可歎身不逢時,竟流落在江湖之中。他本不指望這場富貴,尋思待二人起兵之時便不辭而別,尋別處去安身,其實他心裏仍惦著縱然打敗哈拉斯,若牛頭王引龍族上島,卻往哪裏逃?沒曾想中了布雷德的激將之計。

巴諦摩按魔幻弓樣本製作出一件弓胚,威力雖大可弓胎過硬,若無非凡臂力張不得弦。布雷德兄弟勉強能用,其他人隻能望而興歎了。巴諦摩再費心改進,製作出另一張弓,情況相差無幾。布雷德始相信師傅所說魔幻弓實乃神木所製。如今之計要麼找到一樣的神木,要麼奪得霜之錘,鍛造出柔韌性更好的合金鋼來,仍須學會祈禱術才行。

再過數日,布雷德心知不能耽隔,便與布蘭伍德合計借給哈拉斯送兵器之機偷入內城,攻其不備,一舉拿下哈拉斯居城。巴諦摩見他二人主意已定,便悄悄收拾行囊不辭而去。二人始料不及,如今箭在弦上,能夠奪下此城也不枉費一番折騰。

是日,布雷德二人周密部署,將大部分人隱蔽在居城附近民房之內,親率數十人推車進入,詐開城門。甫入城內,忽見院牆塔樓之上探出許多兵卒,人人張弓搭箭,瞄準眾人。布雷德心知哈拉斯已有準備,正想發起強攻,忽見城樓上立著一人,不由色變,蓋此人正是凱恩。

布雷德心知無幸,急率眾奪路而逃。所幸布蘭伍德做事嚴密,早在港口備下大船,以防不測,此時便一起衝向港口,奪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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