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六族魔與獸 五行水和舟
一
凱恩偽裝入城，衛兵不敢怠慢，急忙領進鎮中一座高塔，出來相迎的是年邁的執事大法師西多羅斯，令凱恩大吃一驚的是，西多羅斯身旁另有一位高大黑壯的牛頭怪。
凱恩強作鎮定，牛眼瞪住那怪，不知如何是好。那怪奇道：“卡裏斯，你來幹什麼？”
凱恩鼻端噴出濃鬱的硫磺氣息，令自己感到很不舒適，眼睛一轉，心生一計，敲響刺耳的破鑼嗓子，自己也暗吃一驚，道：“哼，島主有話說。”
西多羅斯幹咳一聲，知趣道：“噢，有事你們先談，我們先回避一下。”轉身離開。
牛頭怪疑惑道：“有什麼事？快說。”
凱恩四周偷望幾眼，低聲道：“島主親自來了，叫你去回話。”
那怪疑惑不定，凱恩對身旁偽裝成牛頭怪的燈神戰士道：“你們兩個在這等著，其它跟我上船，”轉身對那怪道，“走吧。”
牛頭怪滿腹狐疑，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跟著凱恩，往塔外走去，凱恩頭也不會，隻顧頭前帶路。
剛到鎮外，那怪按捺不住滿心疑惑，吼道：“卡裏斯，你搞什麼鬼？島主怎麼會來這裏？有什麼話在這裏說。”
凱恩故作神秘道：“上了船你就知道了。”急忙往海邊去。
一行人上了小船，燈神戰士急忙劃船，小船急向海上駛去。剛看到九妹大船，牛頭怪頓時驚覺，大聲吼道：“卡裏斯，你搞什麼鬼？那是美人魚的船！”
凱恩道：“不錯，島主和美人魚結盟了，所以叫你回去訓話。”
牛頭怪再不信他，大吼道：“卡裏斯，你膽敢背叛！”正想縱身入水，海麵不遠處九妹披水而出，似一朵出水芙蓉。
九妹笑道：“阿澤，不想被海怪吃了最好乖乖呆著。”
牛頭怪阿澤一錯愕，猛咬舌尖，奪過一柄斧頭急朝自己頸項抹去。凱恩見機得早，抬手將斧頭擊落海中。
阿澤還想掙紮，九妹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阿澤，想死很容易，再想活過來可就難了。你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保證你安然無恙，凱斯也不會知道。怎麼樣？你冷靜下來想一想。”
阿澤不住牛喘，倔強地低著頭，全身大汗淋漓，吼道：“你休想催眠我！我不會上你的當！”
九妹柔聲道：“隻要你肯合作，我為什麼要催眠你？你要是累了，盡管放心睡一覺，沒有人會拿你怎麼樣。”
阿澤抗性雖佳，終抵不住九妹的催眠術，漸漸意誌喪失，咪咪糊糊地耷拉下腦袋。
九妹突審阿澤，阿澤對古鷺的事情雖然了解不多，也給大家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消息，而令凱恩吃驚的是，古鷺已經預知他的到來，並企圖將他拿下，以換取瑪格納斯的自由。
凱恩想起昨夜無意中聽到的月亮泉之事，阿澤也隻反反複複地說出“月亮祭壇”幾個字，顯然所知有限。
凱恩與九妹商量，不妨繼續偽裝，深入探察。九妹將阿南偽裝成阿澤模樣，一同返回，蘇澤琪雖也想跟去，女兒身終有許多不便之處，易露馬腳，便命她隨九妹在外接應。
凱恩一行返回法師高塔，西多羅斯早在客廳等候，見麵便問道：“阿澤將軍，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降龍木遠在阿坎北部崇山峻嶺之中，得來不易，臨時加點價錢實非得以，好讓我們不至虧本，不知島主考慮得怎麼樣了？”
凱恩故作不滿道：“這個，請城主體諒我們的難處，臨時到哪裏弄這麼多金子。不過島主指示，我們可以額外幫你們一個忙，幫你們把瑪格納斯營救出來，你看如何？還有，我們往來海上，千裏迢迢，多有不便，希望能夠一次完成交易。”
西多羅斯道：“幫忙營救國王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要請示城主。一次完成交易這一點沒有問題，隻管放心。至於籌備貨款困難，我們可以多等些時日。”
凱恩道：“據說阿坎王子不日將到，我們可以協助你們將他抓住，那人武力不凡，魔法抗性很強，隻怕你們抓他不住。你看怎樣？”
西多羅斯道：“這事另當別論，果真幫了我們這個忙，城主當然會適當減些價碼。不過那個凱恩也不是三頭六臂，果然入城定能叫他插翅難飛。”
凱恩故作沉思狀，道：“這樣啊，島主同意至多加兩成價錢，不過這次金幣不夠，需要適當留些尾款，大家以後合作機會多多，希望不要隻認一錘子買賣，你看如何？”
西多羅斯方才展顏道：“這樣就好說多了，希望你們盡量籌足款項，適當留些尾款應該不是大問題。”
凱恩忙道：“那就請趕緊把貨備齊，島主不日就到，親來提貨。”
西多羅斯果是信人，原本儲藏室內隻有數百支法杖，不出兩天工夫，堪堪已近千支。凱恩暗自高興，悄悄將看守法杖的十多名牛頭怪盡數換成燈神戰士，用上從傅爾那裏學得的火攻之術，四處備下硫磺硝石和火油等物。雖然一直沒能打探到別的消息，為不壞九妹大事，凱恩決定當夜點火，先燒了法杖再說。
天至正午，凱恩吩咐停當，正躊躇滿誌，忽報牛頭王凱斯入城，凱恩大吃一驚，驚魂稍定，急命阿南去儲藏室點火，隻身一人前去迎接。
凱恩迎著凱斯一行走上前去，當中一名牛頭怪牛高馬大，丈二開外，身披一件黑色鬥篷，陽光下熠熠生輝，右手一柄寒光閃閃雙刃公牛戰斧，左手一麵犬牙交錯龍鱗盾牌，狀若凶神，必是凱斯無疑。
凱斯乍見凱恩，猛然一愕，圓睜血紅左眼，施展魔眼法術，頓時識破偽裝，吼道：“你是什麼人？”
凱恩眉頭一皺，急中生智，低聲道：“島主，他們有準備啦，硬搶不是辦法，一把火燒了算了，我們另想辦法就是。”
凱斯一愣，猛然醒悟，戰斧一舉，喝聲：“你找死！”當頭劈下。
凱恩雖拿著斧頭盾牌，卻不趁手，索性旁邊一閃,嘴裏仍不閑著：“島主，這裏不是說話地方，我們出去再說。屬下奉命行事，並沒有自作主張。這些家夥漫天要價，著實可惱。”發足往城外跑去。
凱斯雖然怒不可遏，到底清醒，撇下凱恩，大聲道：“快去保護法杖！”已聽得法師塔內一陣暴響，火光衝天而起，凱斯大驚失色。
見凱斯並不追來，凱恩急忙止步，大聲道：“島主，來不及啦，小心埋伏！”
西多羅斯一直一旁陪同，本來滿頭霧水，分不清是非，乍見高塔火光燭天，叫苦不迭，也不理會誰是誰非，急忙傳命：“緊閉城門，一個牛頭怪也不要放走！”
凱恩計謀得售，心中暗喜，仍惦著阿南一行，尾隨在凱斯身後，不住道：“島主，大家快跑吧，不然就跑不了啦。”
法師高塔漫天飛下魔法拳無數，牛頭怪猝不及防，頓時倒斃數名，凱斯大吼道：“混蛋，西多羅斯，別上他的當。”急忙率牛頭怪往高塔衝去。
眼見阿南一夥向城外跑，凱斯一夥反向高塔衝去，魔法拳盡數朝凱斯一夥飛來。凱斯急忙止步，轉身擋住魔法拳，大聲道：“快去救火！”牛頭怪急忙往高塔跑去。
凱恩暗暗佩服，急忙衝上前去，大聲吼道：“兄弟們上啊，能搶多少搶多少！”高塔內法師、牛頭怪頓時戰作一團。
凱斯怒不可遏，舉戰斧朝凱恩撲來。
凱恩邊躲邊跑，眼看阿南等人飛出城去，心頭一寬，回身接幾招，頓覺得牛頭王力大招沉，難以招架，無心戀戰，急忙朝城門跑去。牛頭王殺得性起，顧不得許多，尾隨於後，一路追殺過來。
將到城門，數十名矮人戰士手捧戰錘四麵八方圍攏來，擋住兩人去路。凱恩驚覺不妙，走投無路，方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拿一柄傳送法杖在手裏。
凱恩在矮人堆裏橫衝直撞，矮人分不清青紅皂白，連牛頭王一起攔截。凱斯身量高大，抬腳踢開擋路矮人，直朝凱恩追來。
眼見身陷重圍，忽然大地一陣劇顫，地動山搖，高塔、民居搖搖晃晃，屋脊波浪一般，起伏不定，頓有數間轟然倒塌。凱恩莫明其妙，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不好啦，地震啦！”
凱恩雖不曾遭遇過地震，見眾人驚惶失措，機不可失，踉踉蹌蹌朝城牆奔去。
二
大地不停顫動，凱恩頭重腳輕，七慌八忙地越出城牆，險些跌翻。回身看高塔民房一排排倒塌，牛頭王身量高大，此時跌跌撞撞像個醉漢，倒是矮人下盤穩固，站得牢些，卻已慌作一團。凱恩心中嘻噓，饒是牛頭王英雄了得，在大自然的無窮威力麵前竟連腳步都站不穩。顧不了許多，急忙朝海上跑去。
凱恩沿海麵急奔，天色越加陰沉，海麵波瀾壯闊，洶湧澎湃，頓感到一陣陣天懸地轉，胸悶欲嘔。行出不遠，九妹迎麵而來，凱恩方才心定，九妹卻神色不安道：“凱恩，地震從西麵來，海嘯不久就到，快往島東邊去！大船已經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