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海姆道:“他必能識破此計,當然不會同意。艾丁此舉目的在於考驗大首領此刻的可靠度,且不管結果如何,總要先行虢奪兵權。你若回援,兵力不足表明不夠忠心,兵力過多必有謀反之意,結果大同小異,總之是要逼迫我們盡早攤牌。”
布雷德點點頭,道:“那麼我就來個將計就計,一麵上書將艾丁港的防禦態勢作個係統分析,揭穿遭遇海盜襲擊可能性很小的真實情況;一麵我隻身前往艾丁堡觀察情況,堅持先打獵人福地,然後收複海妖島的主張。前後不過一個多月時間,艾丁縱然有所懷疑,尚無實據,既然不能確信必定猶豫不決,趁他狐疑不定,引大軍偷襲,裏應外合,一舉打掉他。”
因海姆道:“此計雖妙,危險重重,大首領一旦失陷在那裏如何是好?”
布雷德道:“我覺得這一招看起來有些危險,其實很安全。一方麵我重兵在握,他若將我扣下反倒容易激起兵變,另一方麵有你和布蘭伍德兩個,打下艾丁堡並非難事。而且我們可以充分利用其它幫派在艾丁堡的勢力造些事端,趁我回艾丁堡之機搞一些暗殺之類的假動作,混淆視聽。”
因海姆道:“如果你堅要如此,不為不可,卻須事先布置一番,先命人在艾丁堡造些聲勢,放出風去要趁你返回之機恃機暗殺,艾丁公爵為提防出亂子,一定會加強城內防禦盤查,反而會忽略對城外偷襲的防禦。我們一麵保持聯絡,能裏應外合最好,一旦失去聯絡也隻有放手發起進攻,你卻須努力自保。”
布雷德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艾丁雖然對形勢發展過快有些疑慮,畢竟不甚知情,量他不敢輕舉妄動。我們這就分頭行事。”
三
布雷德親率百十名親信護衛乘船返回艾丁堡,剛到叢林基地,艾丁早遣守城副使耿拿引兵在此迎候。耿拿陳兵千餘接管了叢林基地,囑布雷德將親兵留在這裏,隻身隨他入城。
布雷德默察形勢,與耿拿寒暄幾句,突然問道:“將軍陳兵這裏有什麼作用?目前飲馬湖戰事吃緊,我多次請求援兵未果,你們反倒閑著沒事在這納涼。而且海盜不日就要攻來,公爵閣下反叫我回兵增援,是你自作主張嗎?難道不怕有虧職守?”
耿拿解開護肩披風,隨手丟給部下,露出雙肩強健的橄欖色棕紅肌肉,尷尬道:“這個,屬下是奉命行事,艾丁堡防禦森嚴,海上又有亞蘭諾恩軍隊協助,再多海盜也攻不進來。我在這裏屯兵原是隨時準備接應兩邊戰場。”
布雷德點點頭,道:“公爵計慮周詳,非我等可及。不過既然城堡防禦沒有問題,為什麼命我回兵增援呢?我手中不過五千餘眾,光明之手那些人剛剛歸附,很不可靠,也不過兩三千人,提防派拉達軍隊已經吃緊,還要分兵駐守幾座島嶼,莫非公爵還沒下定決心與派拉達軍隊作戰?”
耿拿忙道:“最有可能是這樣,我聽說有人在公爵麵前抱怨你不論親疏將飲馬湖大小幫派一起剿滅,是想豎立個人威信,引起了派拉達過份重視,不利於以後的行動。而且,我們在城內破獲幾宗案子,已經有人準備對你不利,所以公爵命令我派兵前來接應。”
布雷德暗思耿拿所知有限,如此城防未免有些無的放矢,稍稍寬心,佯作抱怨幾句,一麵與他套套近乎,耿拿顯然有巴結之意,布雷德更加放下心來,隻身隨他入城。
布雷德入城,沿途遭遇一些明槍暗箭,不過傷了若幹兵卒,反將耿拿嚇出一身冷汗,唯恐有失保護之責,也對布雷德多了幾分同情敬重。艾丁聞訊,早領著大批親信在公爵府外迎候,布雷德急忙叩拜,艾丁伸手扶住,與他並肩入府。
府內坐定,布雷德故作焦急狀,急忙陳情,一麵詢問艾丁下一步戰略。艾丁反倒有些措手不及,假意笑道:“欲速則不達,飲馬湖大小三十家幫會,勢力雖不甚大,其實與各方勢力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比如走私行會,雖以私鹽為主,也是我們與各族通商的一條重要渠道,將他們一舉剿滅,很不利於我們今後的發展。我們目前勢力尚弱,很多事情還不能與各國按規矩辦。所以我們需要坐下來合計合計,統一一下認識,以後的行動就會少走不少彎路。你說是吧。”
布雷德拱手道:“公爵閣下深謀遠慮,非我等能及!目前我隻是將各幫會勢力盡可能控製在自己手裏,並沒有取締乃至消滅。另一方麵,將他們的殘餘勢力趕向獵人福地,也是想給獵人福地添些亂子。我們可以對這些幫派采取兩手策略,一麵連打帶趕,一麵連拉帶哄,這樣他們會更加離不開我們,間接的也就控製住他們了。最重要的是,飲馬湖水域遼闊,如果不盡快形成聯合防禦體係,派拉達軍隊很容易各個擊破,那時我們一樣會孤立,而且失去了本應有的屏障。”
艾丁連連點頭,道:“哦,老弟思慮甚遠,十分可取!難得你對我們共同的事業如此在心,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不過如果什麼事情都必須讓你親力親為,一方麵負擔太重,也容易遭小人所忌,另一方麵也與你身份不符。所以我考慮給你多派些幫手,協助你開展工作。目前你就先休息休息,不用馬不停蹄忙個不停,來日方長,身體重要,俗話說身體才是造反的本錢嘛,你說是吧。”
布雷德忙道:“目前的確將領奇缺,尤其是拿下幾座大島之後,更需要得力將領才能守住。我們之所以能不太費力地攻下這些島嶼,就因為那些幫派都是碌碌無為的家夥,根本沒注意島上防禦。由於他們對派拉達政府大多持有這樣那樣的幻想,因此合謀舉事立場很不可靠。不過如果公爵閣下還不想與派拉達正麵決裂,最好能派些生麵孔的人給我,以免被派拉達密探察覺。”
艾丁稍一猶豫,道:“哦,這倒的確應該引起注意,說不定他們已經有所懷疑了。也沒什麼,量他們沒有真憑實據,也不敢逼虎跳牆。眼下的首要問題倒是必須加強部隊建設,形成有效的統一指揮。因此我想你應該和我一起坐鎮艾丁堡,協調指揮,免得我手忙腳亂的。哦,我是說海盜就要進攻艾丁堡,你知道的,打仗你比我行,我離不開你呀。”
布雷德故作憂鬱道:“噢,這樣的話,公爵對進攻獵人福地有什麼打算?我擔心我不在戰場無法正確判斷形勢,可能會貽誤一觸即發的戰機。”
艾丁擺擺手道:“先不忙打獵人福地,先鞏固一下飲馬湖地區,建立起完善的指揮機製再說。還是那句話,老弟呀,欲速則不達。好了,你先在這裏休息休息,今晚我給你開個慶功宴,約幾位知心朋友給你認識認識,以後你們會是很好的同僚。”
晚間,艾丁大排宴席,席上除了龜王安渣爾,另有兩人令布雷德暗吃一驚,雖不曾與他們照過麵,但艾丁能將他們拉攏進來暗地裏一定做了不少工作,這兩個人乃是走私行會大首領比爾森和賞金獵人大首領奧瑪。
比爾森雖長得獐眉鼠目,眼中精光四射,顯見十分精明。奧瑪雖是個女流,年屆中旬,姿色卻很出眾,柳眉鳳目,一幅麵帶桃花的瓜子臉,端坐在賞金獵人頭把交椅之上,必是個陰險毒辣母黃蜂。
布雷德洞悉艾丁圖謀,一切皆在預料之中,更不慌張,席間與眾人呼來喝去,恣意暢飲,一幅得意忘形、坦蕩無欺的本色,艾丁更加舉棋不定。
艾丁趁酒性提出仍將神龜山和下青龍交由二人管轄,布雷德佯作不解,經不住兩人舉杯相求,急忙順杆而下,趁勢與兩人套個近乎。
布雷德酩酊大醉,好不痛快,諸人受其感染,也頗盡興。席間諸人,布雷德最忌諱的乃是龜王安渣爾,安渣爾卻頻頻舉杯相邀,布雷德心中竊喜,連連與之幹杯。
布雷德被傭人扶回臥室休息,小睡一回,忽見窗外人影閃動,暗吃一驚。疑是艾丁詭計,故作不見,瞑目假寐,又聽到扣窗之聲,不禁憂鬱,佯裝起身找水,推窗望去,此時月半,明月高懸,窗外一個俏麗的身影恍惚有些眼熟,不由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