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斯尷尬一笑,道:“是啊,殿下明見。殿下經派拉達而來,沿途觀光,一定收獲不小吧。”
凱恩笑道:“派拉達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和你們這裏氣象大不不同,可說各有千秋。我想請問一句多芬雪島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我離島有些匆忙,正是地震海嘯之後,景象淒慘。”
哈拉斯道:“我們有些力不從心,那裏人口混雜,蛇鼠一窩,很難處理。我在的日子僥幸沒出大事,上次也多虧了殿下幫忙,剛卻任不久,島上暴民作亂,難以收拾。”
凱恩點頭道:“那麼精靈庭是否有什麼打算呢?”
哈拉斯道:“目前艾丁堡的事情弄得大家焦頭爛額,反應出我們麵臨戰爭時手段不足。我將塔洛希介紹給殿下,是想拜托殿下一件事情,不知殿下能否幫忙。”
凱恩道:“不用客氣,隻要能夠幫得上忙,我一定不會推辭。”
哈拉斯道:“那我先謝謝殿下。殿下知道,我們精靈族擅長訓養禽獸,但是手段比較原始。好比獅鷲,現在布蘭伍德吸收了舊世界獅鷲心王國的馴養技術對之進行改造,稱之為黑金獅鷲,戰鬥力大大提高。因此我們也必須吸收別族經驗,對我們現有的訓獸進行一些必要的技術改造,使之具有更強的戰鬥力。塔洛希先生是我一位至交好友,擅長訓練惡狼騎士,希望殿下能夠向精靈庭幫忙引薦一下。”
凱恩朝塔洛希微微點頭,由於傅爾的緣故,一直對獸人心存好感,他略知一些塔洛希這種被稱為小狼人的獸人曾是克魯羅德的盟友,曾經和大耳怪一起充斥舊世界各個角落,也與目前在海上廣泛聚集的半獸人大有淵源,終結日這些智力顯著低下的物種拒絕進入傳送門,大多已毀滅於末日風暴。凱恩看塔洛希身高與阿坎侏儒相似,卻比較健壯,確能以靈獒、惡狼為騎,那樣的話能力相互補充,獸人得到靈獒的機動力,靈獒也能獲得額外防禦能力,攻擊力相互疊加,頗有可觀之處。轉向哈拉斯,道:“我想這是一個好主意,你為什麼不直接向精靈庭提出這個建議呢?”
哈拉斯笑道:“人微言輕,如不是恰逢殿下大駕光臨,我也隻好勉為其難,向精靈庭提出建議,現在能夠借重殿下金口,當然更好一些。不過有一節需要告訴殿下,以前曾有人提出過類似建議,精靈庭以不可虐畜為由拒絕,事過境遷,現在情形可能已有所不同,請殿下斟酌。”
凱恩不完全了解精靈族的一些理念,覺得訓獸與馴養馬匹似乎無甚不同,可以騎的話為什麼不騎呢?而且也曾看到有德魯依乘坐獨角獸乃至鳳凰,便點點頭,應承下來,塔洛希急忙拱手道謝。
三
凱恩一行本有百十人,數十燈神戰士已盡數隨了索斐,此刻身邊隻十餘法師並少量矮人戰士,此去亞蘭諾恩尚有數天路程,沿途皆無人之徑,哈拉斯慮及最近黑木遣人偷入森林收集野生獅鷲,況林中一向潛居許多食人魔,為防不測,便命兩百精靈射手護送,遣兩名精靈隊長跟隨。凱恩道謝,便領眾人上路。
曉行夜宿,蘇澤琪行事謹慎,每晚必親自檢視營地,一處處施放魔法防護,以免蚊蟲毒物騷擾,凱恩甚感安心。
第三日晨,不知何故,四麵八方大批蚊蟲蜻蜓蜂擁而來,眾人大驚,急忙起身驅逐,手忙腳亂之中多人中毒受創,所幸大家都備有許多藥物,及時敷藥,並無大礙。凱恩不解,蚊蟲也就罷了,火蜻蜓一向並不主動攻擊不相幹的人畜,何以反常,這些弱小生物是如何突破魔法防護的。蘇澤琪以為自己疏漏,頗為自責,凱恩便命大夥準備行裝,提前上路。
忽聽得林中虎嘯狼嚎,眾人舉目四顧,叢林中到處是藍汪汪的獸眼,顯見已被群獸包圍。凱恩懊惱,若隻身一人尚無所懼,如今眾人如何脫身。
蘇澤琪初遇不測,手足無措,急忙請示凱恩,精靈隊長經驗豐富,急命眾射手圍成一圈,引弓監視。凱恩無奈,不明敵情,不便輕舉妄動,便命眾隨從射手身後布陣,嚴陣以待。
林間一陣哨響,數十支響箭破空而來,矮人戰士急忙越眾而出,舉盾過頂遮護,精靈射手快箭反擊,林中落葉繽紛,數聲野獸哀嚎。凱恩知僵持不是辦法,急命眾人向來路緩緩後撤,先撤到空曠地帶再定行止。
林中不時響箭襲擾,眾人左顧右盼,頗為懊惱,卻無從反擊。方退出數百米遠,眾人駭然止步,許多鹿角丫杈阻斷道路,儼然一座木寨,十數蒙麵射手寨後引弓監視,巋然不動。更令眾人吃驚的是,道路兩旁各一隻巨型螳螂張一對藍汪汪的巨翅,張牙舞爪窺視眾人。
凱恩知遇勁敵埋伏,硬衝傷亡必大,後果難料,不由躊躇。蘇澤琪冷靜道:“不如殿下獨自先行,我們斷後阻擊。”
凱恩知敵人必是衝著自己來的,自己果然逃脫眾人或能無恙,但臨陣脫逃如何能夠。略作沉思,沉聲道:“不要輕舉妄動,”麵向敵寨朗聲道,“前麵什麼來路,請主將答話。”
話音剛落,寨後轉出一人,身材頎長,手握一杆镔鐵長茅,黑甲蒙麵,黑貂皮盔束住及腰黑發,一身勁裝,身軀玲瓏剔透,顯是個女性,鹿皮腕帶,鱷皮筒靴,背後一支巨型黑木弓,衝凱恩冷冷道:“棄劍受縛,免傷無辜。”
凱恩緊握寶劍,星目電轉,知敵人有備而來,輕易難以脫身,慨然道:“情願單獨一戰,輸了就跟你走。如何?”
鐵麵人冷然道:“好!”
凱恩心頭一寬,輕聲交代蘇澤琪幾句,挺劍上前,眾人讓開道路,按弓監視。
凱恩不敢怠慢,整頓魔法,劍取守勢,見鐵麵人遍體磷光瑩然,便巨螳螂身上也一樣,都已附著抗魔能力,顯見畏懼死亡之手,對自己了解頗深,唯餘力戰一途。聽鐵麵人聲音深沉,已有些年紀,必不是等閑之輩。
鐵麵人並不答話,挺茅上前,雙臂鼓足力氣,茅尖顫動,氣浪層層湧出,“倏”地透刺而出。凱恩天堂之盾觸之即破,不得已劍磕茅尖,閃身稍避,重新施展天堂之盾,護在身側。鐵麵人撤茅回蕩,勁風呼嘯,氣勢驚人。
凱恩勉力應對幾招,心下駭然,他曾力戰達克斯多,彼時世人皆稱達克斯多格鬥能力一時無倆,而凱恩雖年幼,實戰經驗又欠,仍能戰而勝之,此後雖屢遭強敵,都不是尋常人類,豈料山野之中竟有這等鬥士,且是個中年女性,不禁暗暗歎服。決無輕易就縛之理,不得已鼓足勇氣,破釜沉舟,施展起索薩劍法,招招行險,勇猛近身,避長擊短,力爭均勢。
鐵麵人長茅沉重,利於進攻,回防不易,見凱恩近身攻來,不慌不忙茅交右手,左腕袖中一挽,憑空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刃開七寸,鋒利無比,揮刺格擋,毫不滯澀,凱恩稍一回避,單手長茅夾風攥刺,威力並不稍減。
激戰稍久,凱恩進退兩難,內心焦急,情知不利久戰,把心一橫,已有計較。抖擻精神,左手劍訣一領,諸神之劍如靈蛇出洞,避開茅尖,徑襲鐵麵人身左,鐵麵人挽匕首斜裏一擱,正待反擊,忽見一道嚴嚴密密的光盾閃著銀光撲麵而來。凱恩情急之中施展盾擊,心知未必奏效,左腕一緊,袖弩如影隨形,迎麵勁射。
凱恩患得患失,鐵麵人果然措手不及,鋼茅一立,擋住光盾,危急之中腰身側仰,仰麵立個鐵板橋,袖弩齊額掠過。凱恩正待追擊,忽見麵前寒光一閃,急舞劍格擋,鐵麵人匕首貼麵飛過,凱恩立足不穩,連退數步,驚出一身冷汗。驚魂稍定,挺劍上前。
鐵麵人騰身後躍,穩步立定,長茅地上一拄,輕舒猿臂,背後抽出黑木弓,間不容發之際飛箭疾射,凱恩慌忙格擋,豈料鐵麵人箭發連珠,一發不可收拾。
凱恩且擋且避,連連後退,頓時手忙腳亂。鐵麵人箭法刁鑽,在凱恩嚴密劍幕之中覓隙而入,箭矢稍遇格擋立即炸開,電弧火光炫人耳目。凱恩左支右拙,腿臂接連中箭。
眼見凱恩不支,矮人戰士不待傳喚,紛紛舞盾上前,精靈隊長一聲令下,眾射手挽弓齊射。
鐵麵人一聲冷哼,鋼茅掃蕩,箭矢四散,左手空中一揚,叢林中鳥獸齊鳴,歡聲殺出,巨螳螂“倏”地躍過木寨,後發先至,直撲眾精靈。蘇澤琪、阿南早已戒備,急忙舞動法杖,左右殺出,敵住巨螳螂。
凱恩驚魂已定,正自躊躇,眼見混戰不可避免,長歎一聲,掣劍衝出。
忽聽密林深處“嗚嘩”一聲虎吼,雷鳴一般,鳥獸驚悸,眾人大驚止步,樹梢上數個蒙麵射手稍欠警覺,受驚摔落。
鐵麵人目光一愕,省過神來的眾鳥獸頓時四散,難以拘束,鐵麵人木然一擺手:“撤!”巨螳螂並蒙麵射手慌忙潛入林中,霎時不見蹤影。
凱恩長身立定,恍然想起一個人,朝虎哮處大聲道:“是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