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險山多惡水 強兵無弱鄰(3 / 3)

遠處一人朗聲應道:“兄弟,是我!”林中風聲鶴唳,一條壯漢穿林而出,須臾來到跟前。

來人正是沃紮克。

沃紮克魔幻森林探訪義母埃德妮,正欲返回大漠,恰好路經此地,凱恩略已想道,此刻不期然相遇,不禁眼中蓄淚,顫聲道:“大哥,伯母還好嗎?”

沃紮克輕扶凱恩肩頭,朗笑道:“義母老人家身體康健,著實可喜。義母即將海上一行,探訪老奶奶,卻不準我隨行,便隻好返回大漠。兄弟這是往哪裏去?”

摹聽到“老奶奶”,凱恩一諤,小芙之喪終必為老奶奶所知,老人家豈不傷情?恍然省過神來,忙道:“噢,我奉姑姑之命前往亞蘭諾恩。”

兄弟二人樹畔坐下,凱恩便將姑姑所囑諸事詳細告知。沃紮克魔幻森林來去已有數月,外麵情形多無所知,此時聽個大概,皺眉道:“如此看來今天阻截兄弟的必是黑木一夥,兄弟務必小心。”

凱恩搖頭道:“布雷德的勢力我們了解得比較清楚,今天這個鐵麵人並不曾見過,本領在黑木之上。”

沃紮克疑惑道:“哦,難道另有別人要對兄弟不利?卻是什麼來路?”

凱恩也正疑惑不解,此刻目視身邊侍立的精靈隊長,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知隊長對這個人是否有所耳聞?”

鐵麵人必是亞蘭諾恩人士無疑,凱恩自思精靈隊長必不會一無所知,豈料精靈隊長連連搖頭,道:“屬下確實不曾聽說過。她所帶領的並不是訓獸部隊,應該是森林裏臨時召喚來的,所以才會聞風而逃,但她本人是射手的職業,武功罕見罕聞,生物召喚能力甚至比大德魯依還要強,這樣的人照理應該盡人皆知才是。”

沃紮克點點頭,道:“不管怎麼說,兄弟此行意圖必定已為人所知,總需小心才是。我本擬艾丁港乘船西去,既然那裏並不安寧,便隨兄弟一同去亞蘭諾恩,卻不便讓精靈庭知曉,免生煩瑣。”沃紮克並不在意黑木等人行徑,掛念凱恩安危故如此說,其實他仍打定主意要去艾丁港以及多芬雪島探個究竟。

凱恩明白大哥心意,樂得與大哥同行,頓時興高采烈。一行人稍作休息,便整隊上路。一路上凱恩不斷問長問短,也不住向沃紮克請教劍術武功,沃紮克知無不言,令凱恩獲益匪淺。

不數日來到亞蘭諾恩,沃紮克辭別凱恩等人,獨自上路,凱恩依依不舍,目送大哥消失在視野裏。

驛站快馬早已將凱恩來訪的消息報給精靈庭,克蘭爵士率一眾使節郊外相迎,凱恩急忙與眾人見過。克蘭安排眾人驛館休息,單約凱恩前往精靈王王宮,凱恩知有要事,便裝相隨。

艾文早在前庭迎候,莎娜嫣然身後,顯已從昨日哀痛中緩過勁來。

不見諾雅凱恩略有些疑惑,此刻見莎娜淡綠披風內也是一身弓箭手勁裝,不由心頭一懍,他本來對自身武功自信滿滿,對弓箭手這類武功並非專長的職業不甚在意,自遭遇鐵麵人,看莎娜與鐵麵人年紀相仿,不由刮目相看。

艾文性情隨和,又一直視凱恩如子侄,便不客套,徑直將他領入內庭看茶。凱恩坐定,始得空問起諾雅近況。艾文道:“大半年來諾雅比較用功,有所進步,精靈庭命她前往冰原學習訓凰術,已去了數月,大約年底回來。聽說你遭遇鐵麵人圍攻,此事非同小可,精靈庭高度重視,有沒有看出究竟。”

凱恩一愕,這正是自己想問的事情,便道:“是位中年女性,弓箭手裝束,聽精靈隊長說生物召喚能力不遜於大德魯依,格鬥能力卻是生平僅遇。”凱恩雖見識過許多武功高強的人,比如金海女王巴芙和大哥沃紮克,而曾經交手過的就隻有牛頭王凱斯比自己稍勝一籌,卻不曾真正比試過,至於爺爺和瑪迦凱恩是不大樂意與別人相提並論的。

艾文點點頭,道:“弓箭手不是武功最高的戰士,但是訓練有成的射手可以成長為戰鬥力強大的魔戰士,與聖劍士不相上下,仍有極少數人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長為戰鬥能力可以與最強大的聖武士等量齊觀的精靈武士,別族習慣上稱之為魔武士,魔法能力與大法師不遑多讓。這些源自舊世界的修習術大多已經失傳了,你遭遇的這一位必是舊世界成名英雄,新世界尚不為人所知。”艾文雖如此說,其實他對這個人並非一無所知,他相信黑木種種遭遇必與此人有關,但這個人不僅身份隱秘,更與他家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便是在精靈庭長老麵前也不能多加揣測,他相信這個人必是父親艾思盤的戰友、嶽父格萊明的救命恩人,也曾是塔努最鍾愛的精靈族魔戰士瓦裏塔,艾文早年便曾與之交過手,並從她手中奪得精靈王之弓。

凱恩對這些一無所知,此時不禁茫然,“噢”聲道:“她身邊有兩隻巨型螳螂,凶猛可怖,戰鬥力與我們的傀儡龍不相上下,卻不曾聽諾雅或者狄爾加文老先生說過。我想她與艾丁堡勢力必然有些聯係。我這次奉姑姑之命前來,正是想說艾丁堡和多芬雪島的事情。”

凱恩支支吾吾,莎娜會意,事關黑木,實不便參與,站起身來道:“你們談事情,我去叫人給你們準備一些吃的。”轉身而出。

艾文道:“艾丁堡和多芬雪島的事情我們已經多次會議,多芬雪島暫且鞭長莫及,艾丁堡我軍新敗,連續用兵有窮兵黷武之嫌。”

凱恩愕然,半晌道:“我姑姑的意思是牛頭王一旦在多芬雪島站穩腳跟,必然進犯大陸,又以與艾丁堡勢力合流危害最大,所以希望大家能協力解決。”

精靈庭對目前麵臨的這兩處危機雖不是成竹在胸,也並非無計可施,遣諾雅前往冰原學習訓凰術便是預為之計,希望交戰時能取得兵種上的優勢,艾文已知凱恩來意,故意調低姿態,目的是希望藉凱恩之口在未來的三方合作中減輕一些負擔,他知凱恩年幼心熱,也不便過多擠兌,便道:“艾丁堡危機遲早必須解決,如果派拉達能夠盡快控製住飲馬湖,艾丁堡地理上就會陷入孤立,以艾丁堡目前兵力,不僅補給上會麵臨很大困難,兩邊對進,也比較容易收拾。不知道派拉達有什麼打算。”

凱恩茫然點點頭,派拉達既定方針他已有所知,曆山德希望籍亞蘭諾恩攻打艾丁堡時取得飲馬湖的控製權,並不打算對艾丁堡用兵,如今看來精靈庭卻希望派拉達能夠首先取得飲馬湖,然後對艾丁堡聯合用兵,兩國方針雖沒有大的出入,卻有一個時間先後問題。凱恩並沒有意識到兩國方針都有一個共同出發點,就是一旦兩國甚至三方聯合奪回艾丁堡、誰都不能據為己有,因此從本國利益出發都不願意多出氣力。但是兩國還麵臨另一個共同困難,就是首先用兵必將遭遇艾丁堡主力頑抗,且都沒有必勝把握。比較起來若飲馬湖與艾丁堡同時遭遇進攻,那黑木的防禦重點當然是艾丁堡,因此派拉達應首先奪取飲馬湖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但以派拉達軍隊目前水戰能力,奪取飲馬湖困難重重。艾文深知這一點,卻希望凱恩首先挑明,也是另有所圖的。

凱恩略加思索,道:“目前派拉達軍隊水戰能力不佳,短時間內很難奪取飲馬湖,他們的造船術也不發達,軍隊很難通過飲馬湖直接登陸艾丁堡四郊,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艾文點頭道:“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在飲馬湖地區首先采取聯合行動,拿下飲馬湖,就能完成對艾丁堡的包圍,我們認為這是聯合行動的關鍵。”

凱恩聞言恍然,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借重亞蘭諾恩的水戰能力,派拉達可以少走不少彎路,可是自從精靈庭放棄了西獵人福地,國界與飲馬湖水域已無接壤,戰船水兵卻如何布置。凱恩雖不甚精通政治,略已想道精靈庭或者想藉此在飲馬湖地區取得一定進出自由,這裏本是艾丁堡勢力範圍,照理並無不妥,卻需得到派拉達同意才行,稍一不慎極有可能成為兩國之間新的矛盾焦點。其實精靈庭更多考慮的是戰後對艾丁堡的完全控製,當然不願意看到派拉達勢力過多滲透到艾丁堡來,這一點卻是凱恩不易明了的。不過凱恩仍覺得茲事體大,自己不便輕易表明立場,務必請示姑姑才行。

兩人繼續交流一會,凱恩略已明白亞蘭諾恩戰略意圖,顯是希望首先解決艾丁堡問題,多芬雪島的危機就隻好先放在一邊了。這雖不符合阿坎的眼前利益,卻也是此行任務之一。其實根據精靈庭的情報,多芬雪島自遭遇天災,人口流失嚴重,恢複重建不易,任何勢力想要在此站穩腳跟尚需一段時間,比較起來艾丁堡問題當然是燃眉之急。

凱恩答應將各方情況如實報告回去,等待姑姑進一步的指示,艾文得以向阿坎初步明確亞蘭諾恩的態度,已甚感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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