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姓傅的朋友,被金山寺的智宇和尚度成了居士。大家都是同齡人,心性相宜,也就常來常往。
我比較喜歡和他們談禪,後來知道金山寺並非禪宗,就有了一些顧忌,擔心犯了忌諱。智宇卻比較喜歡問一些世俗的東西,我便比較謹慎地回答。這樣就有了一些隔膜,話不投機的樣子。
後來我就不大去,傅朋友便常帶他的妻子江小姐一起去上香。
江小姐本姓蔣,豪邁的性格常常信口開河,洋洋灑灑的樣子,也就成了江小姐。快三十的人了,陌生人麵前定要叫她小姐。
一來二往的,江小姐上香越來越勤快,傅朋友就有些不耐煩了,江小姐每次上香都要叫上傅朋友作陪,傅朋友便央我有空的時候陪江小姐走走。
我就納悶,上香要人作陪幹啥,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姐,也沒到那級別。傅朋友便抖露一樁秘密,原來江小姐自遇見智宇,便情不自禁地喜歡上那滾圓的光頭,還有禪房裏的薰香味道。於是江小姐就信誓旦旦地說要演一出誘僧的戲,定要將智宇帶“出台”玩玩。沒有人作陪,她一個人就進不了禪房。
我算了解了傅朋友的苦心,江小姐早已是昨日黃花,隻有在禪房裏才能偶爾容光煥發一下。不過我也用不著替傅朋友擔心,就江小姐那點色相,果真誘僧成功,倒也是福非禍,隻不過有嫁禍朋友之嫌。
江小姐雖不是坐台小姐,卻喜歡用行裏的規矩,不做財色兼收的事,果真誘出智宇,定要倒貼些盤纏,我卻知道智宇雖有些零星收入,還入不了江小姐的法眼。
既不想做棒打鴛鴦的事,也不想給智宇什麼當頭棒喝,隨緣吧,便陪著江小姐去寺裏隨緣一回。
智宇對我們的來到很歡欣,將我們讓進禪房裏。
我不止一次進小和尚的居室,比中學生宿舍條件好些,大約比不了軍營,鐵架子的高低床,空間比較擠,因此沒有桌椅。
智宇招呼我們隨意坐,而我不大習慣坐在這樣的床上。被褥雖然單薄,卻十分幹淨整潔,一律的素白,滿屋檀香味道,也就是廟裏常用的劣質薰香,靈堂的感覺,需要適應一下。江小姐顯然很熟悉,一屁股坐在智宇床上,單薄的床單頓時陷下老大一塊,到處起皺紋。
智宇顯然注意到江小姐的旗袍開茬比較高,何況她已翹起二郎腿,褲襪的根部也已畢現,但我仍然站著。智宇急忙出去找凳子。
小和尚們都已出去做功課,智宇的級別比他們高些,因此可以自由會客,禪房裏並沒有人。我便抽空調戲起江小姐的旗袍。
江小姐的裝扮我有些眼熟。
一次智宇參加一個馬列學習班,我去賓館看望,幾個小和尚正興致勃勃地欣賞時裝表演,我來到時智宇便不停讚賞模特旗袍的布料很好,和信士供奉觀音大士的披風料子一樣。江小姐也用了同樣的料子,大約也是那種款式。不過江小姐既沒有模特的身段,也沒有菩薩的莊嚴,不倫不類的樣子。
我取笑了一回,智宇找來幾張木凳。
智宇拿出上好的茶葉,這對了我的胃口。智宇一邊泡茶,一邊讓我看看茶葉的品質。三級龍井大片,也算不錯了。我笑著指點江小姐說這就是三級大片了。智宇連聲讚我有品位, 江小姐早已心領神會地巧笑嫣然,臉色紅潤起來。
既然不能談禪,我便問起寺裏誰的修行最高。這是個僧俗共賞的話題。
智宇想了想,說寺裏確有一位老僧,閉關多年了,隻有極少數服侍僧見過,智宇在寺裏呆了十多年竟沒機會得見,大約修行深不可測,而我這個俗人斷無一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