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冕為引(2 / 2)

厲求良苦笑道:“因為靈器的威力太大,眾所周知,我們隨身法器都是多年相修方可產生一些靈性,但還隻是隱靈器。要成為靈器還得需要大機緣契機。若真如所傳能夠直接鑄造靈器,那白家的封印之法對任何門派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對於流言相信大部分人心有疑惑,但在巨大的利益之前,他們還是本能的選擇了相信。”

白弘深深吸氣,似乎在平複情緒。半晌才說道:“我曾向各派掌門發出書函,呈明事實。然則,這一封封書函便如一道道催命符,各派爭先恐後派出門人,將我白家更快的推向了如此境地!”

顧淳搖了搖頭,疑惑道:“各派掌門不該如此糊塗,怎麼會輕信如此虛妄之事!”

白弘歎息一聲,突然問道:“你們可知道你們派中天道劍的來曆嗎?”

顧淳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本派中的鎮派靈器天道劍,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驚詫道:“難道這封印靈器還與我派的天道劍有關聯?”

厲求良道:“天道劍乃本派開山祖師所鑄,相傳其中封印了上古神獸麒麟、冰鳳,是天下第一等的靈器!封印、封印...”他皺緊眉頭,苦苦思索,半晌一拍石桌,道:“是了,天道劍是唯一記載的以封印靈獸之法鑄造的靈器,這封印之法定是從那時傳下來的。”

“不錯,那所謂封印之法是否流傳下來我不知道,但我白家先祖跟貴派祖師的淵源對各派來說不是秘密,這也是各派認定我白家擁有封印秘法的依據。先祖與天地同化於貴派的五祖峰頂,逝世後隻留下了這件東西。”白弘從胸口衣層中摸出一本針訂的藍皮書,丟在石桌之上,冷冷道:“這便是這本各派紅了眼也想要得到的寶貝。”

厲求良拿過藍皮書,書有寸許厚,釘裝精細,封麵上正楷寫了“赤冕針”三個字,翻開略略看了幾眼,裏麵記載的都是人體經脈和行針過穴之法,遞給顧淳,他也粗略翻看了下,但以他的博聞強記也絲毫看不出這與封印之法有何關聯。

白弘背著雙手,目光遠遠望向白府外,仿佛能透過重重院落,看到這滿城陰暗裏隱藏的醜惡臉龐。他嗤嗤冷笑,眼神輕蔑,譏諷道:“這隻是一本記載了先祖針灸心得的醫書,原本早已翻看爛了,這時後來謄抄裝訂的,我白家世代據此書行醫救人,卻也因此書落得如此地步!”

一道閃電劃破滇池的天空,驚雷陡然炸響在眾人的耳畔,敲擊在人們的心中。厲求良悚然一驚,慌忙起身看去,烏雲越壓越低,似乎觸手可及,潮濕的氣息隨著陣陣微風掃在臉上。幹燥了許久的西南終於將迎來了一場不合時宜的雷暴雨。

厲求良焦躁的來回踱步,他心中明白,就在這白府之外圍著的眾人早已按捺不住,他們不過在等一個時機,而這一場雨恰恰就給了他們一個時機。他思慮半晌,打定主意道:“白大哥,這雨一旦落下來,便是他們動手之時,我與師弟二人擋不住他們,但我們若是想走,他們也未必能攔得住。我與顧淳至多帶上兩人,大哥要做個取舍。”

白弘麵色平靜至極,道:“不了,我白家在此地也安居了幾百年了,早在此處生了根,不想走了。何況天大地大,哪裏還有我的容身之處。”他上前兩步,抓住厲求良的肩膀,緊了緊,爽朗一笑道:“厲老弟,最後拜托你一件事。那兩個小子我不放心,幫我好好照顧他們。”

看著白弘依舊爽朗的笑臉,顧淳沒由的眼眶一熱,低聲咒罵老天,怪這雨來的不是時候。白弘聽見,輕輕一笑,拉著他指著亭外滿園的花草,道:“這些花草是你嫂子最喜歡的,可這段時間卻無暇好好照料,白叫這滿園的景色枯敗成這個模樣。可你看此刻的它們正努力的朝著天空等著雨水的澆灌,等到雨水到來,它們定能重現生機,綻放出最絢麗的模樣。老天待我不薄,在最後的時刻,總還叫我看到這麼好的景色。”

白弘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綻開,迎著天地,有幾分桀驁,有幾分豪邁,更有幾分無所畏懼、一往無回的氣勢。厲、顧二人看著麵前的這個身影,不禁楞住。

“轟”,一道驚雷響起,似乎老天的歎息,“啪嗒”,一滴晶瑩落下,打在碧綠的爬山虎上,打在幹涸的花草葉上,打在人們的心上。一絲風劃過,帶起滿園的花草招展搖擺,似乎在歡慶這雨水的到來。

相傳老天降雨是為了洗清這世間所有的汙濁,然而雨要下多久才能夠洗清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