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橫生的醋意(1 / 2)

“布尺剛來這裏肯定不習慣,若是有什麼事,我還是得去照料她,我答應過她的丈夫的。”次仁俊美耐著心給梅拉解釋,他沒說布尺的丈夫剛剛去了不久,多少要照顧她的情緒。

“她是女人,你也不方便照料她。讓下人們去照顧便好了。”梅拉竟然有一種吃味的感覺,為什麼自己的男人才回了家,卻要去照料別的女人呢!

“她在這裏隻認得我,寶貝!”次仁俊美第一次聽到梅拉那麼酸的口氣,這實在不像他所知道的那個大方、賢惠而又體貼的梅拉!

梅拉抿了嘴沒有再說,隻是拖了虛弱的身子,早早地進了自己的屋子。

次仁俊美站在那看著她進了屋,站了一會,轉了身下樓去了。

屋子裏的光線慢慢地暗淡下來,進來點燈的澤西被梅拉打發走了,梅拉的屋子裏便仍是一片黑暗,有些冷清的黑暗。

大廳裏說笑的聲音不時傳進梅拉的屋子裏,是次仁俊美與他的阿哥紮西多吉在喝酒、談笑,偶爾夾著一個女人的聲音,不過那女人的話似乎很少。梅拉沒有仔細去聽,那些聲音忽高忽低也讓人聽不清楚,隻有那偶爾爆*發出來的哈哈大笑聲讓響徹整個院子。

她仰著頭,看著已經有些黑了的屋頂,心裏是落寞與孤獨!

生死不知的時候,想著隻要他活著,哪怕今生再也不見都好;得知消息的時候,想著隻要見上一麵,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就好;真到了眼前,卻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身邊,隻守著自己一人。原來人竟然是這樣的不滿足,梅拉長長地歎了口氣,等著睡意的來臨。

隻是這些日子,她白日裏昏昏沉沉地睡覺的時候極多,到了晚上,又怎麼睡得著呢。尤其是樓下便坐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而那人身邊卻坐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

梅拉第一眼便看到了布尺對次仁俊美的依賴,也看到了次仁俊美對於布尺細微的照料。她想告訴自己這隻是為了報恩,想告訴自己應該大度一些,不必在意,可是那從心裏蔓延起來的酸味卻像是被無限放大了一般,在她的心裏泛著泡沫,越來越大!

風透了木窗的小格吹進來,七月底的天,梅拉竟然覺得有些冷。她將氆氌蓋上,獨自等待著黑夜的真正來臨,等待著第二天的黎明。

一夜畢竟很短,何況他允著明晚便會陪她,她又何必如此小氣呢!

她輕鎖的蛾眉,舒展開了一些,便蜷了身子,心裏默默地念誦著“嗡。達列。度大咧度咧蘇哈”

一遍又一遍,最初的時候,她總要忍不住想到次仁俊美,想到坐在大廳裏的那個女人,那經便也被念得忘了。後來她終究是靠著那些年修行的意念,慢慢地控了自己的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念了多少遍經之後,是在什麼時候停了那默默的念誦,終於困得進了夢鄉。

“次仁,我真想就這樣一直住在這裏,隻有你和我!”梅拉夢見自己又坐在成了蔭的柳樹下,周圍是飄飛的柳絮。

她的身上,是學著宋人那般,穿著對襟的湖藍的衫子,素淨的湖藍,隻在那對襟上繡了幾朵小小的花。一支琉璃步搖插在那那烏黑得發亮的長發盤成的髻上。她白而細膩的脖子便露在了外麵。

那柳絮不時飄到她的脖子上,讓她微微的癢,她便忍不住要伸了手去梻。

坐在她旁邊的次仁俊美端著酒壺,已經喝了半醉。他眯了眼看著梅拉躲閃著那柳絮,不知道是酒讓他醉了,還是柔媚得如那隨風輕擺的柳枝般的梅拉讓他醉了。

他嗯了一聲,繼續慢慢地喝著清風酒。怕他醉了的梅拉不時捏幾顆剛摘的鮮紅的楊梅送到他的嘴裏,他酸得連眉都鎖成了一團,卻愛極了那捏著楊梅的如瓷器般細嫩潔白的手遞過來的模樣。

梅拉看著他那雙眉緊鎖含著梅的模樣,笑得花枝亂顫。

掩著的門開了,一股濃鬱的青稞酒的味道從開了的門裏傳了進來。睡在門口守著梅拉的澤西一下就醒了。她看了看來人,剛想喊,次仁俊美卻擺了擺手,徑直朝著梅拉的床走去。

澤西趕緊點亮了油燈,擺在桌子上。

次仁俊美看著睡得極好,夢裏含著笑的梅拉,輕輕地替她將氆氌提上來,又將她露在外麵,有些涼了的手放進氆氌裏。

這手瘦得連青筋都出來了,雖然還是細嫩,到底不複當年的圓潤。

次仁俊美有些憐惜地看著她——也就幾年的時間,她怎麼就憔悴成了這般模樣呢!

似乎是被油燈的光給刺激到了,梅拉不安地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