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邊霞光漫天,染紅了大半個南嶼屋脊,美的不可思議。

燕家祖宅。

一位身著青衫,綁著頭巾,書生打扮的俊逸少年郎腳步匆匆,從宅門一路走進後院芷萱閣。

“公子。”

路上,下人們紛紛見禮。

“女公子,公子回來了!”

有丫鬟來報。

燕芷萱聞言,欣喜不已,不過剛踏出房門,燕徵已經到了。

“安囡,我聽下人說你病了,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阿兄……”

燕芷萱鼻子發酸,雙眸微紅,未語淚先流。

咋一見到阿兄,她就忍不住想到夢中阿兄為了保護阿母,被亂刀砍死,鮮血淋漓的模樣……

幸好,阿兄現在還好好的。

“安囡,阿兄來了,怎麼還哭了?快進屋,外麵涼。”

燕徵接過毓秀手中的披風,給燕芷萱披上,瞪了幾個丫鬟一眼,“你們幾個是怎麼照顧女公子的,怎地讓她穿的這般單薄!”

丫鬟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回話。

燕芷萱用手帕拭去淚水,打住他的話,“阿兄,你別怪她們,我穿的已經很厚了,再加衣裳,都要喘不過氣了。”

“說什麼傻話。”燕徵眉頭緊蹙,“身體要緊,不能任性。”

燕芷萱看阿兄真的有些生氣了,當下點頭認錯,“我知道了,以後都聽阿兄的。”

兄妹倆一同到廳房坐下,下人們奉上熱茶。

燕徵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擰眉問道:“我聽說,你這病,又是因為封瑾而起?”

燕芷萱眼睫微微顫了一下,藏在衣袖中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封瑾……

也不知道讓阿兄現在找人去暗殺他是否可行……

“安囡?”燕徵疑惑的看著忽然怔愣的妹妹。

燕芷萱收回心底的殺意,他是那人的兒子,身邊有暗衛守護,不可妄動。

以後,再徐徐圖之……

不,燕芷萱忽然想到了一點。

這一次,他們既已沒了那一方天地,自然沒了依仗,在未來能否保全自身都難說,更別說施恩於人,得他人擁護。

想到這裏,燕芷萱心頭一鬆。

也許,根本用不著她出手……

“安囡,你是不是還在因為封瑾那廝傷懷,他……”

燕徵想要說封瑾的壞話來打消妹妹的念頭,卻一時語塞,他絞盡腦汁,才終於憋出一句,

“他相貌太佳,回回出門都招蜂引蝶,愛慕之人如過江之鯽,不是良配。”

燕芷萱:“……?”

兄長你這確定不是誇他?

不過也是,誰能想到,一介才貌雙全的翩翩公子,實際上卻是那麼一個忘恩負義,冷血無情之徒。

“阿兄,我已然放下了。”

燕徵眼睛一亮,不做懷疑,對妹妹有著絕對的信任,“那再好不過了,你還小,等過幾年再慢慢挑。”

妹妹身子弱,最好找個願意入贅的,在他眼皮子底下,這才放心。

燕芷萱點頭,“聽阿兄的。”

過幾年……隻願她能多活幾年……

“對了,下月初六就是你的及笄禮了,你想要什麼禮物,告訴阿兄,阿兄都去給你找來。”

燕徵昂著頭,一臉傲然,眉飛色舞之間,帶著明顯的獻寶之意。

由於燕徵自己選的禮物過於奇特,自六歲生辰收到一支純金做的紙鳶後,燕芷萱就告訴他,想要送禮物的時候,可以問問當事人想要什麼。

他也不想想,對於六歲的她來說,一支飛不起來的紙鳶除了壓箱底,還能作甚?